老妇人微微一笑，说道，“杨老头都捧上你这么个好徒弟，我又哪里甘心不占上一份呢？”

慕容无病无话可说，只是行礼，深深地弯腰，久久不起。

老妇人扶起慕容无病，说道，“不是老婆子我有什么心系天下心系江湖的心，老婆子想不到那么多，只是几十年来，杨老头从未有一事同我说过，如今有了一事，而我也喜欢你得紧，便做上一些能做之事了，可老婆子我终究比不过那徐箐，不过，到了这番人老珠黄的地步，再说这些儿女情长可不掉份？”

慕容无病抬头说道，“不会，不会，前辈份大着呢。”

老妇人笑道，“上道，哈哈。”

对于老婆子来说，什么天下，什么权利和财富，都比不过一个能让他安心入睡的男人，一个只属于他的

男人，就算得不到，能一同做上一件事，一同聊上一句话，一同知晓一个秘密，也会让她开心，至少让她觉得那十几年的时光，最为宝贵的时光，不曾浪费，有所收获。

对于前辈们的事情，慕容无病虽然关心，却也无法插足，他知道，那是他们曾经的江湖，那是他们曾经走过来的路，路上有什么，发生了什么，他慕容无病不得而知，他只能如今这般默默地接受着前辈们的馈赠，前辈们可会索求？不会，因为等到他们能从慕容无病身上索求的时候，慕容无病能给的只有在那坟头之上倒上一杯好酒而已罢了。

洛水城。

“大人，这洛水的县令可信得过？”站在兵部侍郎陈学安身边的心腹一边研墨一边问道。

“当今朝廷之上皆是赵家之人，纵然赵家内部不和，也断然不是我一外族人能够插足的，如今只能在县令这一等小官之处着手了。”

心腹沉默着点了点头，慕容之后再起刀处必定是陈

大人和那蜀王刘大人，可这一手暗棋可真当能对如今大局有着作用？这一点，不光是心腹怀疑，就连陈学安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保住刘玄芝，保不住，也只能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写完书信，陈学安将它交给了心腹，说道，“备上马车回京吧，离京太久会引起他人注意的。”

心腹点了点头，从鸽笼里取出一只信鸽，将信装上，任鸽飞去。

走出房门，陈学安微微一惊，此刻站在房门前的正是那洛水县令，年过五十的他，老来得子，此刻正弯腰行礼。

陈学安说道，“严大人快快请起，若是论起辈分，我还得叫上一声前辈。”

“大人万万不可如此，陈大人可知我为哪里人？”

陈学安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严县令抬起头，望向陈学安，一字一字地说道，“家自北疆，家母，姓慕容。”陈学安瞪大了双眼！“衡州一战，战亡三万慕容儿郎，仅此一战，卑臣便知

那赵家皇帝拥这天下江山，也是坐不久的。”

陈学安连忙止住，说道，“严县令可莫要乱讲！”一双眼睛望向了身旁的心腹，心腹朝着陈学安摇了摇头，示意当下并无他人，陈学安才放心下来。

严县令微微一笑，说道，“不瞒大人说，卑臣曾经也是那慕容军中一人，曾经的同袍战死的战死，伤残的伤残，独留我一人四肢健全，在慕容将军的帮助之下，改头换面，成了这严县令，陈大人可还觉得卑臣怕死？”老人说道自己是那慕容军时，眼中的自豪不言而喻。

陈学安摇了摇头，说道，“可如今慕容已灭，我所做之事，也不过如此了。“

严县令笑道，“如此足也，慕容儿郎，心系天下，纵然卑臣和大人此举翻不动那赵氏江山，可别忘了，慕容儿郎还有二十七万！”

是啊，慕容儿郎还有二十七万，这一点是值得欣慰的，但也是伤感的，慕容儿郎如今只剩二十七万了，没有头的二十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