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记得那时一次夜会，街边挂满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慕容无病还抬起头一脸惊奇和欢喜地看着，母亲在他的身后连连小跑叫着他慢一点，他还记得母亲那张慈祥的脸上那永远不曾消失过的笑容，他也记得，在那个大大的龙灯之后有一个小女孩独自在角落蹲坐着，浑身发抖。

他走了过去，将身上的貂绒脱下披在小女孩的身上，小女孩却是一脸惊恐连忙后退。

于是，他也学得母亲那般微笑的脸，只是那苍白无色的脸笑起来只是无谓的凄凉，可能是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一脸的病态，小女孩放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貂绒裹在身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无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都给我了，不许反悔再拿回去。

而他似乎又看懂了小女孩的眼神，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母亲赶到，并没有责骂他，只是满脸的担心，急忙叫来下人为自己重新披上一件新的貂绒。

他笑着摆了摆手，便要离去，却是被小女孩拉住了衣角，那双眼睛依旧是直直地看着慕容无病，不说一话。

慕容无病却是理解得她的意思，抬头望向他一生最爱的母亲，母亲笑着点了点头，于是，雅儿进入了慕容府，而这一入便是二十五年，直到今日与他一同走出那慕容府门，就如同那天，十四岁的他牵着十岁的她的手走进去一般

。

想着，慕容无病便不想再去想了，他怕他再想起那个笑容他心中的恨意会越来越烈，心中那可笑的不甘会将他的泪腺激发。

既生我慕容，怎不叫我无病。

转而一想，若是他真的无病，一切会是更好还是更坏？

慕容无病扭头望向车外，红枫满天，喃喃道，“只可惜天下独独没有如果啊。”

是啊，天下独独没有如果，如果那天雅儿张开嘴说出那一句话，如今他又会带着她一起离开吗？带着她陪他看这最后的山水，看这最后的人间百情。

一世百情，何人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