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我逃出来，就到了这地方，遇上了逃到森林里来的小妖怪，就慢慢把它们收养起来。唉，主要也是无聊，不然谁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姜乐笑了笑，也是看向窗外，“是觉得它们和你很像吧。”

“…也算是吧，感受过那种没人关心，整天活得像个阶下囚一般的生活。就觉得它们还小，没必要去经历。”

红月的话顿了顿，

“我说这些，就是希望…姜乐你能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就算是魔，也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活下去…给他们看。

还有…我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那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把那些孩子找回

来，之后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温和的阳光照进屋子里，姜乐正觉得有些暖意。

但他的话语却迟迟无人回答。

“红月？”

姜乐愣愣的转过头，看见床上的红月已经闭上眼，眼角挂着几滴泪，嘴角有黑血流出。

她的手已经耷拉在床边，像没了力气一般。

“还没吃完饭，现在睡觉是不是早了点。”

姜乐笑着走到床边，拉起红月的手，又帮她擦掉泪滴和嘴上的血。

“如果那群孩子有什么事，我们就先为他们报仇。等灭了恶盟，再回这里来，你给我生一大堆小妖怪，那样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到时候我就不叫你红月了，就叫孩儿他娘，你不会笑我老土吧。”

说完这些，姜乐依旧紧握着红月冰凉的手。只是他双眼中神采褪去，趴在床边抽泣起来。

其实原本红月还有一天的寿命，但在夜华城的刑场上，姜乐用纯粹的魔血吞噬掉她体内的燕穿身时，也

有不小的伤害。而两次内脏严重受损，红月能撑到现在，恐怕是极限了。

姜乐没有说话，连姜无乐都没有办法，他又能如何？只是趴在床边，泪水染湿了一片。

小屋外的天空由黑夜转向白天，又由白天换到黑夜。

妖域的气候无常，此时在人界正是酷暑，但在这里，却飘落下鹅毛大雪。

“嘎吱。”

木门被缓缓推开，是姜乐抱着红月的身子走了出来。

不过此时的他，长发紊乱，泪痕沾满脸颊与白袍，神情憔悴了不止一点。

也不管大雪落了一身，他抱着红月，往小村后又走了一里地，到一棵此时还开着梅花的树下停住。

淡淡的花香传来，姜乐眼里也恢复了一些神色。

他将红月放在树下，自己则找了树下一处宽敞的空地，双手插进地里。有魔臂的力量在，转眼间就挖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把里面清理干净，再用周围的植物在其中铺上厚厚一层，他才将红月的身子放了进去。

“你那天跟我说，很喜欢这棵梅树，因为它即便独自一人，也能在最冷的时候开出最美的花。

从今以后我也是…”

姜乐的眼中是抹不去的落寞与伤感之色，他看着红月，脸上缓缓浮现出两个红字，“苦”与“悲”。

“如果我能早些杀了云翼，如果我再强一点，如果…如果那天夜里我没有追出去，你现在也一定还好好的。”

“呵呵，终于发现自己的无能了吗。如果你早些接受我的魔气，这个你深爱的女妖，就不会这样死去。

这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你，姜乐，怪你的弱小与无能。”

“怪我…对，都怪我。”

黑霾之气化作人形凝聚在他面前，而姜乐的脸上，最后的“憎”字也清晰浮现。

紧接着，心魔两手按住他的头，一丝丝黑气不断灌注而入。

“对，就是怪你。你想想，如果你有力量，心爱的东西就不会那么容易失去，你现在应该痛苦，悲伤，再憎恶这个丑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