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深梯,解风情的脚步渐渐放缓。
他听到尽头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那是一种特别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解风情止步,噎喉。
他忽然不敢往里走,他不想面对即将要看到的场景。
他在这一刻甚至有直接冲回去揪住赖勇衣襟,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可最终,解风情还是走下深梯,一步步朝着地牢里最后一间密封的牢房行去。
牢房外面有人看守,见解风情拿出大长老的令牌,当下打开牢房铁门。
门启一刻,解风情双手猛的攥紧,一向温和的眸子骤然变得寒冷如冰。
“解蛊师您请自便,完事儿了叩下牢门,我们即刻就给您把门打开。”守门的侍卫转身离开牢房,多一眼都没朝铁架上瞄。
哪怕守在这里三个月,侍卫们也没克服眼前恐惧。
每看一次,恐惧就加深一次。
牢门闭阖,解风情双目冲血。
他未语,直接抬手以内力灌注掌心,强悍霸道的内力仿若海浪冲袭,轰然击向铁架。
气浪翻滚,窸窸窣窣的声音骤然消逝,却在须臾间又开始密集的响起。
“解风情?”自铁架上传来的声音虚弱且沙
哑,隐隐可以听到破音。
解风情皓齿狠咬,掌中内力聚成幻白气团,他要再试!
“别白费力气了,赖勇的千机蛊若叫你几掌就能击溃,那还叫什么‘魂杀’。”
铁架上绑着的人,便是邢西。
解风情看不到邢西的面目,他连邢西一点点衣角都看不到。
成千上万只红色的,长着十根触角的蛊虫正紧密贴附在邢西身上,那蛊虫只有指甲大小,身体成球,挤挤撞撞的来回推搡,可触角却已深入到邢西的肌肤里,汲取养料。
不是吸血,是吃肉。
把肉吃进去,吐出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分泌物,让人日夜不眠,在恐惧跟绝望的边缘上濒临崩溃。
灵魂的摧残远比肉身的痛更能令一个人彻底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