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是你大爷。骆十一啧了一声,敲打出六个字发了出去。——反正不是柳柳。在金大小姐面前一次就被全盘接受的真相,洪辰花了数倍的时间终于咬牙忍痛的开始接受了。她本以为这人最先问的会是金悦的事,比如四年前恶意森然的陷害,四年后又怎么幡然醒悟还帮忙扳倒宏泰。结果什么都没问。她原本想说出口的那半日与金悦相处时如何不动声色的表明委托者的愿望,以及委婉的陈述委托者被金大小姐无心害死,再到最后的拍手合作只能不甘不愿的咽回了肚里。洪辰一晚上没有给出回应,骆十一也没管,第二日拿好了装备起了大早到洪辰家去。洪妈见着她十分高兴,不由分说的把她往洪辰屋里推,让劝劝云云。骆十一哭笑不得的任她推了进去。洪辰一夜未睡,瞪着一双带血丝的眼睛不咸不淡的看着她。“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说话……”“来看你还活着没。”洪妈一句话被骆十一的回答堵回了喉咙,目光诡异的看着她。“阿姨,”骆十一丝毫不觉别扭,“我和洪辰单独谈谈可以吗?”洪妈看看洪辰又看看她,最后叹了一声走了出去,只是没将房门关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上门对‘柳柳’不太好。洪妈为某人的周全考虑终结在‘砰’的关门声中。“我去看过金悦,她说你之前和柳柳说过会赢下金腰带?”这就是当初说什么食言的前因了,“我第一次说我不是柳柳的时候你就信了吧?”洪辰神色木然,没有给出一点反应。“那行吧,反正信不信也不重要,”骆十一托过床边的椅子顺势坐下,“我是因为柳柳的愿望来的这的,她希望你拿到拳林争霸的参赛名额。”“当然,我口说无凭,你也不一定信,但我这段时间劳心劳力做的事你也看在眼里吧,我就是……”“我信。”洪辰撑起双肘,将脸埋在了双手里,“给我点时间。”骆十一来也快去也快,在洪妈欲言又止中踏出了洪家的家门。洪辰这一点时间费了三天。骆十一便往洪家跑了三天,每日和洪辰闲扯一会。在洪妈眼巴巴的期盼中洪辰终于踏出了屋子。接下来的日子每日都是在汗水中打滚了。洪辰四年没认真打拳,而今在宏泰与非职业的认真打一场都只能惨胜,更不用说遇上拳林争霸的职业选手了。纪大力往死里教,洪辰便往死里练。初赛时终归是回到了四年前的水平,却比四年前更加勇往直前势在必得。洪辰越战越勇,一路杀到决赛。决赛临上场前,骆十一和他单独呆了会。“比赛结束记得给你家柳柳买一块好点的墓地,她的一切都留给你……别激动,柳柳夙愿得偿,我就该走了。”洪辰看着她,“你就这么相信我能……赢?”“柳柳信。”洪辰比赛开始骆十一便离开躲回了委托者的屋子里。按照管理局往昔呈现出的尿性,任务完成后她多半是会死的极其荒谬。上个位面当猪除外。然后这一次死亡却迟迟没有降临。洪辰已经赢了比赛,论坛上一片道贺叫好声。骆十一等死等得犯困,原本想困一会,结果再睁眼就是在白茫茫的空间了。骆十:“……”管理局意外没有作妖呢。“233?”骆十一试探的叫了一声。233没有回应。大概是非常乖巧的死机去了。惩罚这事一回生二回熟,骆十一已然是熟客了,十分不讲究的盘坐在地上。静等惩罚jpg“……您这心态真是好。”安安静静的空间冷不丁的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谁?”声音的主人静默了片刻,“你家三大爷。”骆十一:“……”“你这声音怎么回事?不是,你没死机??哎呦我去这会讲什么道义,赶快迅速的死机去!”“哦——”233拉长了声音,“你是承认我是你三大爷了啊。”骆十一:“……”教训某个不知规矩的统的话还没溜出口,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被人当做面团揉搓的感觉瞬间让她没了教训统的心思。紧接着还有被割被烫呢!因为某统未能及时死机,惩罚被强行分走了一半,骆十一竟感觉出一份轻松来。而后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任性的人是她,不听劝告知任务主角的人也是她,没道理受惩罚要带上233。毕竟233是对惩罚那样避之不及的统。整个鬼软绵绵昏睡过去的时候,骆十一都处在愧疚的情绪中。……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被地平线慢悠悠吞下,黑黢黢的夜色笼了天空。附近没有人家,这个时间点仅供一辆洋车艰难通行的狭窄小道早没了行人。一辆黑色洋车在路上颠簸。前面打出的灯光被颠簸的歪歪扭扭扫向各处。车上连上司机一共坐了四人。洋车慢悠悠的停了下来。后座上脸色苍白的男人一把推开车门,跑到路边就着一丛无限逼近他膝盖的杂草掏心掏肺的干呕着。从阳东到汇城,肚子里的那点存货早被吐了干净。“少爷……”带着金丝眼睛的温雅男人将一方手帕递给男人,男人却不耐烦的拍开了他,“还有多久才到!”虚弱的清雅少年音色一下暴露了身高腿长体格似成人的男人的真实年龄。司机战战兢兢的回答小祖宗的问题,“还有一公里左右就进城了。”一公里,一公里。小祖宗默默掰扯了一下在这个颠簸到无法无天的路上一公里需要花费的时间,胃又开始抽抽难受。“老头子到底什么毛病,阳东待得不是好好的吗!”司机不敢接话,温雅男人也默不作声,副驾驶上的男人终于姗姗开口。“洛初,不要胡闹。”许洛初一腔火气在这不咸不淡的一声中偃旗息鼓。闷闷应了一声‘哦’。杂草丛抖动了一下。温雅男人瞬间警惕起来,“洛……”小祖宗立刻炸了毛,“不许叫我名字!”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急,草丛中似有什么要爬出来,温雅男人手搭上了抢,没时间同闹脾气的弟弟计较,欲伸手将人拉到身后,然而已经晚了——“啊——谁抓我的脚!”荒无人烟的寂静小道,徐徐凉风在那一叫中瞬间染上了阴森森的意味,司机颤颤巍巍的望着四周,目光颤颤的落向少年的脚。“少、少、少……”“少个屁!快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