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烟昏迷了整整两日,不知外头的情形如何,却也能够猜得到一二。
她双眸微动,缓缓地睁开双眸,便瞧见齐氏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先是一怔,稍作缓和,嘴角勾起淡淡地浅笑,“娘。”
“烟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齐氏紧张地问道。
“娘,女儿无碍的。”慕梓烟撑着缓缓地坐起身,芸香已经端着热水过来,递给她。
慕梓烟抬手接过,轻抿了几口,芸香抬手接过,齐氏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轻声问道,“可是饿了?”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笑着开口,“娘,女儿想吃莲子羹。”
“好。”齐氏连忙点头,“我这便吩咐去。”
“娘,女儿不妨事了,这两日您守着女儿,倒是受累了,回去歇息吧。”慕梓烟看着齐氏有些憔悴的神色,低声道。
“好。”齐氏见慕梓烟醒来,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女儿说去歇息,她便去歇息,故而叮嘱了芸香几句,便起身离去。
正巧苏沁柔早些的时候出去了,如今见齐氏出来,便知晓慕梓烟醒来,连忙高兴地上前,“娘,妹妹可是醒了?”
“恩。”齐氏点头,上前扶着苏沁柔说道,“回去吧,让她好好调养。”
“是。”苏沁柔听着齐氏的话,大抵是明白了,这才启唇浅笑,便不再多言,而是跟着齐氏离去。
芸香立在一侧,低声道,“大小姐,外头的情形正如您所料reads。
慕梓烟也只是翻身马,缓步上前,并未用密道入内,而是如此堂而皇之地入内。
外头守着的侍卫见状,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待看见是慕梓烟,当愣住了。
慕梓烟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侍卫,也只是轻轻抬手,隐一便带着因为落,二话不说,便直接上前将眼前的侍卫毙命。
慕梓烟抬步入内,径自向前走去,直奔大殿,便瞧见张喜走了出来,恭敬地行礼,“老奴参见成安郡主。”
慕梓烟算了算日子,明日便是岁除,倘若明日无法解决的话,怕是大焱的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她的语气透着冷淡,今儿个停了雪,只是院子两侧还积压着厚厚的雪,冷风肆虐,她却傲然挺立着,“倘若你不想太上皇中毒而亡,便将解药交出来。”
“郡主,老奴并无解药。”张喜垂眸回道。
慕梓烟冷笑一声,“张公公,你的过往,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张喜双眸微敛,并无半分地慌乱,“郡主言重了,老奴不过一阉人罢了。”
“阉人?”慕梓烟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这天第一制毒高手,四十年前突然从江湖消失,只是谁也未料到,皇上跟前的太监总管,便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第一制毒高手。”
“郡主何出此言,老奴何德何能。”张喜心头是惊讶的,未料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识破,这世上知晓他真正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只是这丫头为何会知道?
慕梓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串铃铛,盯着他说道,“不错,这世上知晓你的人极少,你也因此销声匿迹四十年,只可惜,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老奴无话可说了。”张喜慢悠悠地挺直腰背,抬眸看着慕梓烟。
慕梓烟也只是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大可称你一声前辈,只不过这害人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害人害己。”
“你这丫头倒是口齿伶俐。”张喜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你一早便知晓了我的身份,又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来寻我?”
“这个时候,你身边没有障碍。”慕梓烟直言道,“前辈,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有制出这天剧毒,别人也能,故而,你我可以做个交易。”
“倘若太上皇有何差池,他们跟着一起陪葬,岂不更好?”张喜扬声一笑道。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看来太上皇看走眼了。”
“丫头,你若是乖乖交出解药,我或许能告诉你身上为何会出现奇异的变化。”张喜冷视着慕梓烟说道。
慕梓烟一听,便知晓张喜不敢拿太上皇的性命做赌注,而他似乎是以为自己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不过可惜啊,他还是算错了。
她只是敛眸一笑,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太上皇是撑不过今日的,过了明日,他即便夺了宫,也是要呜呼哀哉的。”
她微微地转眸说道,“只是前辈别忘了,我还有其他的法子寻到解药,毕竟我能够制出你无法破解的解药,也能够寻到你所制的解药reads。”
“那晚辈告辞。”慕梓烟知晓张喜是不会离开的,只觉得这样的人,便如此埋没了,当真是可惜啊。
她刚刚转身,突然又停脚步,侧眸看着张喜,接着开口,“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问。”
“何事?”张喜见慕梓烟如此坦然,这是上能够做到如此的人当真是极少。
“府上的鲁中到底是谁?”慕梓烟看着张喜问道。
张喜双眸微敛,接着说道,“他的确是真正的鲁中。”
“这?”慕梓烟知晓张喜也只能言尽于此,便也不再多问,而是转身离开了行宫。
芸香跟着她,低声道,“大小姐,这解药可是真的?”
“真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大小姐,未料到这张公公竟然是个人物。”芸香嘀咕道。
“太上皇跟前能养无用的废物,有张公公在跟前,任何毒都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这毒药乃是祖父留的,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让我用此东西以牙还牙。”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那说来是专门为了对付太上皇的?”芸香当明白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所以,张公公才不会发觉,这是避开了张公公的长处,所制的。”
“原来如此。”芸香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大小姐你一早便知晓能够将解药寻到,之前所做的是为了迷惑太上皇?”
“不错。”慕梓烟转眸看着芸香,“走吧,既然解药拿到了,太上皇那处便交给君千勍去处置吧。”
“只是太上皇毕竟能耐不小。”芸香垂眸说道。
“世家的人如今都怀着对太上皇的仇恨与怒意,你认为他们会掉以轻心,会让太上皇轻易地逃脱?”慕梓烟低笑道。
“奴婢明白了。”芸香不由地感叹道,“大小姐,您这是激化了他们对太上皇的仇恨,先是无法解毒,而后又是府上的细作。”
“恩。”慕梓烟点头道,“怪只怪太上皇谋算的太深,而且想要得到的太多,倘若不釜底抽薪,又如何能将太上皇逼到如此的地步。”
“那张公公他?”芸香想起张公公来,接着说道,“如今与您换了解药,那么太上皇便失去了牵制世家的筹码,到时候……”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祖父说过,倘若真的寻到他,便给他收尸。”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老侯爷当真是心善的。”芸香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慕梓烟淡淡地开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祖父只是想让他到了地,也要去忏悔。”
“大小姐,现在可是要回去?”芸香低声问道。
“回去吧,今夜便会有答案。”慕梓烟站在行宫外,缓缓地石阶而,抬眸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低头瞧着地上的血痕,她低声道,“有些仇怨是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reads。
慕梓烟接着说道,“鲁叔,你有时候是不是会不知不觉的昏睡,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大小姐,您怎么知道?”鲁中抬眸看着她,惊讶不已。
“你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慕梓烟继续问道。
“老奴倒是没有梦到过什么。”鲁中摇头道,“只是每次醒来之后都会觉得浑身疲惫。”
“那鲁叔,你手背上的咬痕?”慕梓烟盯着他的手背说道。
“这伤口乃是当年随着老侯爷出门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一条蟒蛇,被咬伤的。”鲁中直言道。
芸香听着当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梓烟,低声道,“大小姐,这怎得与之前说的不一致?”
慕梓烟大抵是明白鲁中为何会如此了,倘若她没有在那个世界看到过这种境况,怕是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还真的存在这种病症。
她接着说道,“鲁叔,你可知晓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
“什么?”鲁中不解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你身体内还住着另一个。”慕梓烟直言道,“而这个人乃是太上皇的细作。”
“这……”鲁中当场愣住了,着实不解地看着她。
慕梓烟继续说道,“你有双重人格,现在你是鲁中,可是等你沉睡了之后,便会有另一个鲁中出现。”
“这怎么可能?”鲁中看着她,“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慕梓烟接着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
“疾病?”鲁中当场愣住了,接着后退道,“难不成我便这样过一辈子了?”
“只要你那人能够离开,你便能够活。”慕梓烟看着他说道,“故而,鲁叔,你要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过于激动,不能让自己陷入悲伤或者是极度阴郁的情绪之中,否则,那个人便会出现。”
“可是一旦我睡着了,他也会出现?”鲁中紧接着问道。
“是。”慕梓烟点头道,她是知晓这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简称为多重人格障碍,只是那个世界会有法子治疗,也有痊愈的概率,但是这个世界,想要让鲁中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怕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只能尽可能地控制那假的鲁中不要出现,或者是让假的鲁中主动地消失。
鲁中向后倒去,接着跪在地上,抬眸看着慕梓烟说道,“大小姐,倘若如此不人不鬼地活着,反倒不如您杀了老奴吧。”
慕梓烟看着鲁中,她不想这样让鲁中死了,毕竟背叛慕侯府的不是他,而他对慕侯府忠心耿耿,她又如何能够得去手?
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鲁叔,你莫要担心,我会想法子让你变回真正的自己。”
“倘若不成呢?”鲁中觉得这种情况太匪夷所思了,他的身体内竟然还住着另一个人,那么只有他毁灭了,那人也才能跟着毁灭,便不能再祸害慕侯府了,他来鲁中对慕侯府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做过对慕侯府有丝毫损伤之事,如今反倒因为他这个古怪的病,而让主子们中了毒,他当真该死reads。”
“恩。”君千勍知晓如今留也无益,善后之事便交给他,他也该重掌皇权了。
齐彦与慕擎元等人便带着剩的人出了皇宫,便见慕梓烟站在宫外等着他们。
“爹爹,舅舅。”慕梓烟浅笑着上前,微微福身。
“怎得过来了?”慕擎元看着如今寒风冷冽,他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