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德这边几十人毙命,他也是后颈一凉,慌忙令人将携带的虎蹲炮搬上来。
与此同时,龙卫军步兵线列的后面,有人从马车车厢里扛出两根铜管,吃力地架在车旁的木架上。又有士兵朝铜管尾部塞了什么东西,并举火把引燃。
随后便是两声巨响,李兴德的队伍中登时血肉横飞,两颗呼啸的铁球轻松穿过数名士卒,最后狠狠砸倒了他们身后的两棵小树。
竟是两门一号佛朗机炮!朱琳渼为了准王妃的安全,可谓是想尽了办法。
两门大炮以极快的速度接连怒吼,加上前一阵宁波橡胶厂送来的密封圈,火力比昌国卫那两门虎蹲小炮强了不知多少倍。
“我的娘!还有大炮?!”
“这是红夷炮吧?!”
昌国卫的士卒们顿时吓得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那两门虎蹲炮更是被丢在一旁无人搭理。
歪头蛟那边喜见“肥羊”和李兴德干上了,慌忙钻出院子,头也不回地疯跑。
龙卫军亲兵又立刻调转铳口,一阵米尼弹飞过,动作稍慢的海盗忙又缩回了院里。
李兴德见“齐立安”去攻歪头蛟,再顾不上杀人灭口之事,也是转头就要逃。但他刚回过头去,就看到一群黑衣人正悄无声息地从三面围拢。
这些人先是一通羽箭,而后纷纷拔出弯刀猛扑上来,一个个刀法娴熟,如杀鸡宰羊般,将李兴德手下挨个放血……
次日天亮,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木芷晴带着齐立安等人,将七八十名卫所兵以及一百多海盗押赴季康营外。
季康的心都在滴血——连同心腹李兴德在内,一共死了一百三十名手下。
他却还得赔笑盛赞齐立安剿寇有功,又暗自庆幸还好李兴德死了,否则连自己也得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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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芷晴下榻的馆舍是个两进的小院落,就在昌国卫大营以北四五里处。齐立安当初选这里就是因为距离卫所近些,安全方面有保证。
外院耳房中,正在熟睡的牙勒毫无征兆地弹了起来,一把掀去薄被,竟是和衣而眠。
他抓起枕边的佩刀闪出门外,转身踩在窗台上,又探手攀住屋檐一较力,整个人便纵上了屋顶。
他常年在云南山中生活,与野兽为伍,练就了极为敏锐的直觉,便是虎狼都无法在夜晚靠近他百步之内。
果然,他举目远望,立刻便看到夜色中有隐隐火光迅速靠近,看火把的数量,至少有二三百人。
牙勒迅速取出一只竹片放在嘴上轻吹,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当他吹第三声的时候,整个院子的门几乎同时打开,近二百名侍卫已各持兵刃聚在院中,又有人敲了木芷晴的房门。
与此同时,馆舍外的一棵树上,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士兵也在望远镜中发现了异状,立刻刺溜下树,向不远处的军官通禀了消息。
那军官略为沉吟,吩咐道:“深更半夜的,来者不善。传令执行‘乙’字预案。”
“是!”
方才还仅有虫鸣蛙叫的馆舍四周顿时冒出了上百人来,却是白天跟随木芷晴身旁的“仆役”或“工匠”。同时停在院后的两辆马车驶出,车上的两双手将一支支火铳沿途递给候在路旁之人。
十月的夜晚已略有些寒意,木芷晴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又紧了紧衣领道:“这大半夜的,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她话音未落,便见远处突然跳出了三四百人,嘶喊着涌向她刚才所住的小院,林立的刀刃在在大片火把下闪着寒光。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但随即便传来惊呼。
“不对劲!”
“怎么没人?!”
歪头蛟也是久在刀口舔血之徒,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好!中计了,快退……”
他的人还没及转过身去,忽闻身侧有上百人齐声高呼:“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