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帅逼是吧,早上带早餐,半夜忙送药,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好同事了。”某人话里带话的说着风凉话。
“他是我们单位的活雷锋。”顾宁干巴巴挤出一句。
可惜,徐卓似乎没有心思听她的解释,他已经进去冲澡了。
出来的时候顾宁已经点好外卖了。
她就怕他火气太旺,特意点了降暑消火的凉薯粉。她记得他就爱吃这个。
果然,某人洗好澡后出来,看到她点好放在桌上的凉薯粉,眸间的闷火总归是消了不少。
重逢以来,顾宁都想着自己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量过徐卓。眼前借着他低头吃凉薯粉的契机,她才光明正大的往他身上瞥去,顾宁总觉得面前的徐卓有点不一样了。身上敛去了年少轻狂时的肆意张扬,多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疏离。
当然,偶尔也有假不正经的皮笑肉不笑。
任何一种,依旧都能让她毫无办法。
“顾宁,你是不是真盼着我孤独终老?”其实他并没有喝酒,他也并不介意顾宁之前的瞎掰胡扯,唯有这一句是真得刺到他的心头了,徐卓问这句的时候,醉意朦胧,没有气势压人,只是让人无端端觉得时空停滞。
他轻易不会向人吐露他的真心,他是裹在万年冰川下面的粒雪,无孔可入,很早前她就知道的。
顾宁不响沉默以对,而他忽然起身,走到对面的顾宁身边,俯身下来。
他刚冲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味,她被这迅速靠近的气息凛得浑身戒备,连着脊背都不由自主的挺直起来。
随即他的热吻就将至了。
她怕他嫌热,先前他去洗澡的时候她直接把空调下调了十几度,这会室温已经骤然降温下来,被空调的余风周旋到,身上凉飕飕的往心底深处拂去,舌尖还有桂花木薯的清甜味在蔓延,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可是被他碰触到过的肌肤,寸寸燎原。
随着面前的阴影挪开,视线重获光明,她难得逮到重获自由的空隙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下一秒她就察觉到脖颈上传来一点刺痛感。
是他在咬她!
还真是属狗的!不知道是不是对她这信口开河的惩罚!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男人糙硬的胡渣就抵在她的脖颈颈窝间,随着他喷拂的吐息坠入她的耳窝处,痒如万蚁蚀心,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痒,浑身都跟着战栗了下,本来紧绷的神经一秒破功,顾不上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顾宁嗓间突然不受控制的发出一点可疑的声响。
他本来就是想着惩罚下轻啮一口好让她长个记性,顾宁不期而至的这声,轰得一下,他察觉到热血都往脑门冲过来。
“见了二叔,都不打声招呼么?”徐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顾宁脑袋飞快运转起来,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徐卓怎么会知道她随口瞎编的二叔故事,难不成他在公安局那边有人?
她也不知道徐卓听到了多少,惊吓过后这才轻声应道,“我这不是怕你下手太重,伤着那帮人了,所以就胡乱编了个借口——”
“世上借口千千万,不知道你为什么对精神病人情有独钟?”徐卓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精神病人?擦!这怎么整得他就在现场亲眼围观似的。顾宁飞快搜索着记忆,自己明明没有看到过徐卓的身影,难不成围观的那一帮人里面哪一位是徐卓以前的战友?
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自己嘴贱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
“屠狗专业户,你是看我不顺眼还是看狗不顺眼——”徐卓继续凉凉开口。
他每说一句,顾宁心头就哆嗦一下,“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哈。”
“当然。”徐卓还是面色不定地端坐在那里。
迫于某人的淫威,顾宁慢吞吞地往徐卓面前走去,而他端端坐在那里,闲闲看着她的反应。
顾宁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徐卓身上一直在出汗,大颗的汗水落在他麦色的肌肤上,无声无息间放大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令人没缘由的心跳如擂,“忘记开空调了,我去开下空调。”顾宁说时准备去桌上拿遥控板。
“不用了。”徐卓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顾宁随即就轻轻松松地被徐卓抱坐起来。
相比上次在他车上的那次,沙发上的空间明显充裕很多。
“一辈子打光棍,看来你挺希望我会落得这个下场,是吗?”徐卓本来闲适搁在顾宁后腰上的右手稍一使力,顾宁就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近乎都快撞到他的脸上,她反倒看不到他眸光里的闷火了,只是距离实在挨得太近,他身上的热意她都察觉得一清二楚,乍一靠近,顾宁觉得自己裸露的皮肤都在噼里啪啦的烧着火折子。
“当、当然不是。”顾宁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她当然不能说她那会还真的就存了这么个不上道的小心思,“我就是瞎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办法,我不清醒的时候就专横不讲理,毕竟我这里不太好使——”徐卓说时还象征性地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
他每说一句,顾宁的小心脏就跟着哆嗦一下。
徐卓话不多,他会和她扯皮这么多,绝非他忽然多了平日难得的耐心,而是奔着过来找她秋后算账的。
这道理,顾宁比谁都清楚。
“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会这么信口开河了。”顾宁虽然很不喜欢自己这副被当软柿子捏的怂样,不过在徐卓面前,别无选择,她干脆做小伏低地开口道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