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新军暂且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情绪一直那么平稳、那么镇静。现在他的癌症是中期,医生说他可以选择住院一段时间,接受各类治疗以稍微延长寿命,不然他最多还活一年。
而在这边治疗,各项费用都偏贵。短短几天下来,便花了两三万块。刚开始几天,都是凌书珩垫付的钱。然而最近两天,沈艳茹却怎么都不肯让他垫付了。她拿出了自己年轻时的十几万积蓄,又替骆新军延续了半个月的医疗费和住院费。
当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医院里许多人都回去了、环境变得不再喧嚣嘈杂时,沈艳茹便趁着骆新军睡着了,也从病房里走到走廊上。
而她刚刚出来,立马便看见了凌书珩。他还没有回去,正坐在那张长椅上,看着财经杂志。
见此,沈艳茹又深吸一口气,再走近他一步,语气无奈说:“书珩,你回去吧,这里真的不需要你,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而且今天晚上,我大女儿甜甜会过来。”
因为沈艳茹出来了,凌书珩随即停止阅读杂志,浓眉清秀淡如远山,目光清冽轻瞥向她,说:“我没事要忙啊,早下班了。你放心,我待在这里不会打扰到新军休息。至于甜甜妹子,她过来了更好,我正想找她聊聊。你不要忘记了,她可是我的儿媳妇……”
听见凌书珩说骆甜甜是他的儿媳妇,蓦然,沈艳茹又变得愤怒和激动了。
她还不自觉的摇了下头,而后极不耐烦冲凌书珩说:“书珩,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儿子跟我女儿的婚事,我是不承认的!你得赶紧跟你儿子说,让他们去办离婚证,然后尽快断绝关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每一次沈艳茹这样的愤怒和激动,都令凌书珩感到莫名其妙。他的浓眉又皱得像毛毛虫一样,再极其好声对沈艳茹说:“艳茹,我早就想通了,这没有必要……儿女的婚事,我们不要去干涉……我们努力争取,过我们自己想要的生活,让他们也去过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艳茹又焦急的摇头,前所未有心浮气躁,说:“什么想要不想要?他们是不适合你明白吗?不适合!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们家骆甜甜也不能要你儿子凌西澈!”
一时间,凌书珩脸色一沉,浓眉皱得更紧,目光复杂地紧盯着沈艳茹。他好似在怨恨自己依然看不透她,又好似他已经开始对她感到失望。
每次被噩梦惊醒,她的全身都出了一层虚汗,惊慌失措,忐忑不安,不停轻拍着胸口喘息。
等到她终于打算不睡觉了,便静默的坐在那儿,思绪也随之开始神游。
她天马行空,七想八想,想了很多。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她自然又想到骆新军那里去了。同时她也决定了,等下飞机了,她要第一时间跑去c市人民医院,去看看去陪陪骆新军。
前两天在电话里,沈艳茹并没有告诉骆甜甜,最近这段时间凌书珩一直都在帮助她和骆新军。自骆甜甜懂事起,她便没有再对骆甜甜提起过“凌书珩”三个字。
而造成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依然不想。她不想让骆甜甜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不想伤害骆新军的自尊心。特别是在现在,骆新军刚刚被检查出来身患绝症。
至于骆甜甜跟凌西澈的婚姻,她也会另外想办法尽快拆散他们。
骆甜甜也没有料到,凌西澈知道的比她知道的多。等到飞机飞到中国境内了,她忽然对凌西澈说:“西澈,等到c市了,你自己先回住所去吧。我要去一趟人民医院,去陪我爸爸。他病了,检查出来是癌症。”
原本凌西澈心思沉静、表情漠然,然而,在听到骆甜甜的话语后,他的脸上又笼罩着几层阴霾。
因为他本决定先陪骆甜甜一起去医院,但是现在骆甜甜居然这么说……很明显,她的骨子里还是把他当外人……
好吧,正好现在他也没有做好再见沈艳茹的心理准备。
“行。”迟疑好久后,他回应着骆甜甜。
骆甜甜又低头抹唇,心有所思,不再说话……
等到飞回完全降落时,中国c市这边,刚刚进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