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请战表

狮驼王的气色逐渐红润,气息也不断上升。

这个过程,描述起来很冗长,而实际上,迅速得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黑龙与弥猴王交手的第七个回合,最后一股黄色光华涌进了狮驼王体内。

“换孤来。”

一个伟岸的身影加入了战斗。

弥猴王得空,抽出身来。

他一步步走向猴子。

猴子警惕地瞪着他。

此时的猴子,虚弱得连金箍棒都举不起来,可他眼中的凶光依然不减。

在离猴子九丈远的地方,弥猴王突然停了下来。他冲着猴子一笑,笑容狰狞而疯狂。

他盘坐于地,像僧人入定。

如此十息之后。

他睁开了眼,忽然用拳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下手毫不含糊。

重重的撞击声,有如擂鼓。

“哇”地一口。

弥猴王吐出一大口鲜血。

不待其它人反应过来,弥猴王又是一拳落在他胸口相同的位置。

一拳。

两拳。

三拳。

……

八拳。

九拳!

弥猴王自残了一连九拳,每一拳,都随之吐出一口鲜血。甚至最后三拳时,吐出的鲜血中,掺杂着脏腑的碎末。

引人注目的不仅是他反常的举,更有他面前的一滩鲜血。

那鲜血缓缓地流动着,聚集着,最后汇拢成了一个心脏的模样。

血水构成的心脏仿佛有了生命,一鼓一涨地跳动着。

弥猴王口中念念有词,朝着心脏连嗑九次响头,每一次用力得恨不得将地面上的岩石嗑碎。

不敬天不礼地,从尸山血海中一步步登上妖圣之位的弥猴王,疯狂得此时却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

“他在干什么?”

小月望着举动古怪的弥猴王,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压箱底的神通。”

老头子神色凝重:

“一种玉石俱焚的邪术。”

“师父,要不要帮帮那只猴子?”小月想了想,为难道。

“为师说过了,谁都不帮。”

……

天河。

水军战舰总部。

天篷正在伏案疾书。

下方的女土蝠拿着一份折子,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翼火蛇死后,加上之前被贬下凡的奎木狼,二十四星宿也就只剩下二十二人。就如以前,从最初的二十八星宿战死四位星宿后,天篷没有派人补上他们的空缺,也谢绝了玉帝几次旁敲侧击的举荐。

这一次少了一人,天篷依旧没提及补上翼火蛇的缺位。

按照天篷的意思,二十八星宿大将都是唯一的,不可取代的。

他们的官职等同与他们的名字。

少了领兵的将军,另封将军便是。

比如,以前的卷帘大将。

又比如,现在的天奕将军。

但星宿大将,少了就是少了,不可替代。

如今的二十二星宿中,只有女土蝠一名女子,也只有她负责留守总部,其它的将军大多常年在外征战。

她虽是武职,却大多负责一些文职的事务。难得的一次出战,也是在一百一十年前出兵压龙山时。即使如此,她也是作为伏兵,负责拦截刺杀。

放下折子,女土蝠一脸困惑。

“元帅,折子里写的东西很多,差点让属下看花了眼。不过,重要的,有三种。”

“嗯。”

天篷回了一声,提笔蘸了一下墨水,继续书写。

“其一,从今往后天河水军的军饷增加一成。”

“其二,十万支带‘破灭’属性的天河水军专属银枪拨付到位。”

“其三,这次战死花果山的同胞,抚恤加倍。”

“嗯,很丰厚。”天篷淡淡道。

“何止很丰厚?这样的待遇简直是前所未有。仅仅是第一项,要是认真算下来,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女土蝠满脸嘲讽:

“我们明明战败了,却得了这么多封赏。以前打胜仗,反而拖延我们的军响。”

“你真以为这是封赏?”

天篷不以为意。

“那不然是什么?”女土蝠失声笑道:“难不成还是惩罚?”

“一成的军响,是从李靖统御下的巡天府军和南天门镇守军身上扣下来的。李靖此次征妖失利,是该受到惩罚,可这也是在给我们天河水军树敌,你想李靖他们能善罢甘休?”天篷稍微顿了顿,道。

“那抚衅呢?”女土蝠问。

“帝王手段罢了。相比第一项,这只是毛毛雨。”天篷道。

“那十万只的制式长枪……”女土蝠有些不确定了。

“这才是玉帝的意图啊。”

天篷叹息。

“长枪何用?”

“杀敌啊。”女土蝠道。

说着,她恍惚大悟:“玉帝是要我们出兵?”

她又困惑了:“那打谁?”

“花果山。”

天篷道。

“我明白了,花果山最近似乎挺热闹的,玉帝感到了威胁。上次他今我们撤军支援李靖,这次又想征讨花果山。若是朝令夕改,他面上无光,所以用这种隐晦的方法告诉我们。”

女土蝠冷笑着,将折子狠狠地撕成两半,道:“还以为他改性子了,没想要比以前变本加厉了!这哪是什么‘封赏’?!”

“话也不能完全这也说,其实这也算是封赏的。”

天篷放下了笔墨:

“这三界再怎么乱,也颠覆不了他的权力。妖魔横行,充其量,也不过是百姓受苦。他所需要的是三界至尊的权力和权威。天河水军舍弃了‘不胜不退,不胜不归’的信念,撤军了,遂了他的意,从了他的权威。他高兴了,所以,即使我们败了,也有这么多的‘封赏’。”

天篷抬头,日光灼灼。

“你知道的,若是以我的本意,是不可能听他的调令的。”

“所以说,是您向他低了头,才有这么多‘好处’?”女土蝠皱眉道:“这里面,弯弯道道也太多了。”

这时,天篷忽然皱了皱眉,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只青色的玉简。

玉简正闪烁着急促的光芒,在天篷手心忽然“啪”地一下,四分五感。

玉简裂开了,代表和它匹配的另一只玉简也毁了。

天篷愣了好一会,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将墨迹干却的折子叠好递给女土蝠。

“这是?”女土蝠疑惑地接过折子。

“请战表。”

天篷道。

“派人送给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