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眼睛无法睁开,祁雪音只能隐约感觉人影攒动,自己仿佛被抬上了支架一般,被人带离了这个地方……
而在另一边,北山战斗的遗地……
“事情……事情就是这样……”东浔按照之前教徒传回的消息,率部下赶往这里准备与北雉会和,却不曾想来到这里只看见北雉的尸体,以及无数落倒在血泊中的教徒——看样子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好久了,东浔亲自审问见证这一场面的官员众人,一个官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道。
“是吗?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干的……”东浔听到这里,望着北雉的尸体,自己抓起一块石头,狠狠捏碎说道,“先是西堂主,之后是北堂主……察台多尔敦,你可爱的师妹可真是厉害,接连杀了我兄弟二人——哼哼哼哼,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的师妹血债血偿!”
咬牙愤恨的一句,身旁的教徒及官员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不敢用正眼去望东浔的表情。
“那两个女人往哪儿逃了?”东浔继续冷声问道。
“那……那个方向……”官员继续指着方向,战战兢兢道,“先是杜常乐救了那个腿脚不便的女子骑马离开,然后……然后就是那个异族女子,跟着……往那边走了……”
东浔转头瞥视一番,摸寻着地上的马蹄铁印,随即命自己的部下道:“传令,给我沿着这个方向,追!——”
“是——”众教徒齐声答道,看来这一次东浔是不打算放过祁雪音和杜氏父女二人……
而此时此刻,杜常乐在自己歇养的地方,还在给自己女儿讲述着八年前的真相……
“杀死斡亦刺大将军的人,竟然会是……老丁?……”杜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出惊异的面孔说道,“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其实老丁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佣人而已……”杜常乐继续说道,“他是江湖中一位有名的前辈,因为年轻时自己的家人曾命丧蒙人刀下,所以他对朝廷恨之入骨……八年前得知我帮助左煜秋反叛朝廷一事,他主动要求帮助我,也就是说八年前害死斡亦刺大将军的其实并不是爹,而是……”
“他们误以为是爹您雇凶杀人,结果是老丁自己……”杜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转念一声道。
“之后为了报答爹,他把鹃儿你寄养在与他关系甚好的南宫家,为了向你隐瞒此事,他也故意扯谎,说爹已经过世了……”杜常乐继续说道,“然而没过两年,老丁也逝世了,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下去——‘同行’的人只知道是爹‘雇凶’杀害的斡亦刺大将军,却并不知道这一层的真相……”
“原来……是这么回事……”杜鹃坐在山洞口,愣神默默说道,“难怪南宫家的人和老丁相熟,云哥说的没错,老丁的身份果然不一般……只可惜世事恩怨未了,老丁也相继过世,这几年来来果真还是女儿独自一人孤苦……”
“都是爹的不是,爹不应该把你卖到南宫家……”杜常乐继续道歉道,“要不是当年鹃儿你年纪还小,说不定爹早就给你安排了婆家,也不至于现在吃这么多的苦……”
“嗯,其实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了……”得知真相之后,杜鹃渐渐原谅了自己的父亲,提到自己的“婚姻大事”,杜鹃倒是略显羞涩道,“就在两年前,来运镖局少主把女儿从南宫家赎出来……”
“来运镖局少主?难道是他……”杜常乐不禁想起来了,自己曾在左子幽率人布下陷阱包围孙云的时候,自己见过孙云一面——当时就觉得此人器宇非凡,却不想竟会是自己女儿的心上人。
“听爹您这么说,难道您见过云哥?”杜鹃听到这里,不由兴奋问道。
“嗯,见过一面,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杜常乐继续说道,“如果说鹃儿你将来能和他在一起,爹也没有什么遗憾……”
“对不起,爹,女儿不是有意要责怪您……”杜鹃原谅自己的父亲后,语气也渐渐变得随和起来。
“只不过鹃儿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恐怕‘苍寰教’的人不会善了吧……”杜常乐则是默默担心一句……
最后一回合的拼杀,祁雪音与北雉二人彼此交换身位……
鲜血止不住的流淌,看样子是已经分出了胜负……
“额……”北雉忽而感觉胸口一阵冰凉和刺痛,低头一看,只见胸前被祁雪音的“神刀”剜了一个大洞——最后一回合的较量,是祁雪音笑到了最后。
“呼……呼……呼……呼……”祁雪音则是手握寒刀喘息不断,看来最后一招的绝式,也是耗尽了自己的力气。
最终,北雉还是瞪大双眼倒了下来,继西堂主西影之后,自己也死在了祁雪音的刀下。
“额啊——”祁雪音则是全身重伤跪倒在地,不过最后的对决是自己胜了,至少算是暂时摆脱了危险。
“北堂主死了,快跑啊……”“快跑啊——”后面的众官员所见祁雪音杀了北雉,皆露出惊恐无比的面容,纷纷落散逃窜而去。
而祁雪音斩杀北雉后,也没有多停留在这里,渐渐忍痛起身,朝着杜氏父女离开的方向慢慢走去……
而在另一方面,杜常乐救下自己的女儿后,马不停蹄地往后山赶去……
“吁——”终于,感觉像是摆脱了危险,杜常乐停下了战马。此时此刻出现在父女二人面前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空山洞。
杜鹃没有说什么,虽然说关键时刻是自己的父亲救了自己,杜鹃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激。相反,因为之前的事情以及对祁雪音生死未卜的牵挂,杜鹃的表情略显低落,甚至是有些厌烦,似乎自己非常讨厌自己的父亲。
“好了鹃儿,可以下来了……”杜常乐最先下马,随即对女儿说道,“这里是爹这几年半途休息的地方,‘苍寰教’的人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杜鹃没有应声,坐在马鞍上久久未有动静。
杜常乐以为是女儿的腿脚不便,遂缓声说道:“鹃儿你腿脚不好,爹扶你下来吧……”
“用不着——”谁知,杜鹃则是未使任何的好脸色,低声回绝一句,遂自己一个人面无表情地下了马。
“鹃儿,你还在生爹的气吗?……”杜常乐似乎是知道女儿心里想的什么,低沉一句问道。
“你说呢……”杜鹃冷冷回应一句,“你冒死把我救下来,那祁姐姐呢?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送死……”
杜常乐没有回答,只是感觉自己愧对女儿,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不想回去,那我回去救祁姐姐,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杜鹃倔强一声说道,遂又做出准备骑马的动作,看来是铁了心要去救祁雪音。
“鹃儿,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突然,杜常乐大声责问一句,一手拉着马缰绳,不让杜鹃“任自胡来”,一边挺声说道。
“你没把我当成女儿,我也不需要听你的——”杜鹃则是口气强硬一声道,看来对于自己父亲欺骗自己的事情,杜鹃心里很是难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对于女儿的口气,杜常乐也只能硬性将就,继续问道,“你到现在为止,还在恨爹吗?”
杜鹃似乎是有很多的心里话想说,她一脸沉苦的表情,不再欲求骑马回救,而是反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山洞,背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八年了,爹您整整欺骗了女儿八年……你知道这八年来女儿过得是什么生活吗?”
杜常乐没有说话,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一万个对不起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