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皇帝今天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张尽忠不敢再听下去,巨大的恐惧在心中升起,低声哀求道。
石重贵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份,瞧了瞧四周,见御书房中除了张尽忠外再无他人,方才吐了一口气:“起来吧,大伴,这些话莫要外传。朕心中苦啊,除了你,朕想不出还能向谁说这些话。”
刚刚起身的张尽忠听了这话,又感动得热泪盈眶,“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呜咽道:“陛下如此信任厚待老奴,老奴纵使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圣上的大恩大德!”
石重贵扶起张尽忠,见他额头上鲜血淋漓,取出怀中的白绢,擦去张尽忠额头上的鲜血,温声道:“怎生受伤了,也怪朕在气头上,竟然没有注意到大伴。快去请太医看看,若是中了血毒可就糟了。”
“老奴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陛下的气消了,叫奴才去做什么都愿意!”张尽忠弓着身子,方便石重贵更方便擦掉他额头上的血渍。
“你这老家伙,就你会说话!”石重贵推了张尽忠一把,“朕心头的气消了,也不生气了,你快去太医院看看,然后将鲁国公叫来,朕有事情要与他谈。”
“唉唉,老奴这就去传旨!”张尽忠急忙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推出御书房,又对战战兢兢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两名太监嘱咐了两句,急匆匆地离开。
找鲁国公来其实并不是想要鲁国公给他出什么主意,石重贵很清楚,那个老糊涂,虽然很有威望,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但实际上肚中空空,只会照本宣科糊泥巴,没有多大主见。本事倒是有一些,但也只是做事的本事,要他高屋建瓴出主意,有些为难他了。
上次要他去试探李风云,张尽忠就躲在书房屏风后面,将当时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了回来。他是真的是下了死力气在试探他的学生李风云,一点都没有留后路,甚至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石重贵不怪他,反而很高兴,谁叫他是鲁国公呢?也许没有骨头,但天下最不可能造反的人便是他,让人放心。
小皇帝自己也不明白会找冯道来,也许只是找一个人来倾诉,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所顾虑一骨脑说出来。
张尽忠是不合适的,他是太监,太监不得干预国事这是禁律,知道得太多,对他不好。再说张尽忠也不敢听,说给他听,他会像鹌鹑般抖个不停。真不知道他怕什么,朕是皇帝,是真龙天子,有朕为他撑腰,谁还敢把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