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小皇帝石重贵连退了数步,低声道,“我……朕只是说兹事体大,朕还要仔细思量。”
石重贵有些害怕这位老臣,当初有景延广在时,他倒不觉得桑维翰有什么厉害。景延广贬往洛阳之后,石重贵发现桑维翰越来越难以对付,偏偏朝中的那些大臣,大多都是他的同党,对桑维翰的话几乎是俯首帖耳。唯一能与桑维翰抗衡的鲁国公冯道,却有是一个泥菩萨,能不说话,他决计不会说话。
桑维翰又好气又好笑,这跟拒绝又有什么区别?可惜了他为石重贵献得那条空手套白狼之计,并在朝堂上演了那一场戏,只不过用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带刀入侍,随时有面君密奏之权”,眼见就能绑住李风云的心。
李风云有什么本事,是什么人,桑维翰心中十分清楚。只要笼络住此人的心,大晋江山便算是保住了一半,他也算对得起先帝的知遇之恩。
“陛下,请下旨命令李守贞与杜重威解除婚约,日后再找机会将杜如月许配给李风云。”桑维翰跪下来叩首道。
“这……”石重贵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朕不能这般做,李都指挥使向来对朕忠心耿耿,敬畏有嘉,朕岂可因李风云而伤李都指挥使一片忠诚之心。”
忠诚?桑维翰心中冷笑,大晋的皇位也是别人手上抢来的,手段不太见得人,割让燕云十六州更是让天下人愤怒不已,建国也不过只有不到十年,哪里来的忠心?
当初如若不惹怒契丹,引来契丹的入侵,借着契丹的虎皮,还能震慑群小,让他们不敢起异心。如今跟契丹反目成仇,河北之地满目疮痍,百姓死伤无数。两仗打下来,数年生聚而来的充盈府库如今已经是空空如野,大晋如一栋处处漏风,一阵狂风吹来,就可能将这栋破房吹垮,他这个宰相能做的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
当初契丹人退过黄河后,桑维翰为石重贵献两虎相争之策,利用刘知远辖制杜重威,以刘知远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杜重威为北面行营副招讨使,以强挟弱,率本部兵马北驱鞑虏。
可是石重贵只听从了他的两虎相争之策,却命令杜重威辖制刘知远,以杜重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刘知远为北面行营副招讨使,以弱挟强,为了增加杜重威的实力,更是从各地勤王兵马中抽调了十多万精锐士卒,加入到北伐大军之中。
桑维翰看到了这条旨意,当时几乎惊掉了眼珠。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可如此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