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淮看到这里就明白了。

皇太极在第一道防线的策略，应该是想在左右两路坚守不出，在消耗北伐军兵力的同时，死死地拖住左右两路兵力。

而在中路，他则集中了优势兵力，力图一举将秦书淮的中军重创甚至击溃。

一旦击败秦书淮，那么他们再去解决赵率教和李定国就易如反掌了。

倒是个不错的战略，可惜他算错了一点，那就是如今的明军，比他第二次南征时的明军，实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现在中路战败，皇太极就很被动了。

因为大小黑山堡和沙岭堡都在明军的围困之中，他不得不去救援。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如果倒过来，自己的中路被击败，那李定国和赵率教就必须撤军了，今年的北伐算是没戏了。

果然，没过多久李定国的战报也送到了。

他的大军进攻沙岭堡也不顺利。

沙岭堡虽然不大，但是城墙也很厚，里头驻扎了一万五千多鞑子，那些鞑子也是坚守不出，李定国打了一天也是没打下来。

现在他的兵在围城，初步打算是想困死里头的鞑子兵，因为他估计里头的鞑子兵粮草不会太多，坚持不了多久。

秦书淮算是看明白了，大凡名字里带“堡”字的城池，一般都不大，但是硬的很。

今晚依旧值守的李敬亭走过来，问道，“国公爷，左右两路如何了？”

秦书淮就把战报给他看了。

李敬亭想了一会，说道，“两边都没打下来么？这可就麻烦了。”

秦书淮点点头，“是啊！如果没能进城，鞑子很可能会派重兵去反攻，问题是咱们不知道鞑子会重点打李定国还是赵率教。”

李敬亭说道，“国公爷说的是。这几个城堡应该余粮不多，鞑子不可能放弃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派兵去解围。不过好在咱们在这里打赢了，鞑子一下子也抽不出那么多兵力过去，这样就算打起来他们的压力也小一点。”

秦书淮苦笑一声，“这是鞑子的地盘，咱们又怎么能确定他们没多少兵了？”

“那国公爷的意思是？”

秦书淮沉思良久，最后说道，“大小黑山堡离得近，如果鞑子在小黑山堡也驻兵，那很可能会因为这个便利，先去救大黑山堡。”

“对！毕竟小黑山堡有兵，鞑子再添点兵过去，救大黑山堡容易些，也快一些。”李敬亭忙点头道，“那要不然咱们派重兵去增援赵将军？”

明军在城西战场胜局已定，不少高手就立即回来增援大营了。

李大梁、孟威、孙成、孙白都回来了。

赫连巴泰和三个红顶人此刻早已逃之夭夭，他们是何等的精明？

为了稳妥起见，在天黑的情况下，秦书淮也没有下令追杀他们。一个是天黑不好追，另外一个是四人功夫都不弱，如果要追杀那得派出一堆高手去追杀，划不来。

不过，他们丢下了说死不走的苏克朝勒。

秦书淮很佩服苏克朝勒对同门不离不弃的精神，然后很愉快地带着一众高手将他杀了——十几个一流高手围攻他，再强的苏克朝勒也只有死路一条。

苏克朝勒知道留下来一定会死吗？

所有人相信，他是知道的。

或许他认为两位师兄弟的战死都是他的错，所以他没脸再回去。

他希望死在战场上，这样倒也光彩，体面。

这样的“勇士”，有点好笑。

但细想，又让人笑不出来。

杀了苏克朝勒之后，明军高手继续投入战斗，每个人都犹如一支突击小分队，冲到哪里，哪里的战线就会朝着有利于明军的方向发展。

战局越来越明朗了，并且夜幕已经徐徐垂下。

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追击准备逃跑的鞑子了！

果然，天一黑鞑子就撤了，只留下几千死士殿后，外围的兵全部跑了。

秦书淮当然要乘胜追击，但也只追了几里路，怕再追上去万一遇到前方有埋伏，那就遭殃了。

前方会有埋伏吗？

这个说不准，因为这里是后金的地盘，谁知道突然哪里会冒出兵马来？万一人家假逃跑真埋伏呢？

入夜后，除了外围警戒的兵马，其余连夜挑灯打扫战场，清点战果。

小小的台安城，被无数尸体包围着。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