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娘可能有某种认知障碍。迪克把柏娅的表现都尽收眼中,警官的蓝眼睛里立刻浮现出一点同情,就算是柏娅一时之间只知道发愣,迪克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打算。
“嗨?”他柔声把柏娅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你还好吗?”
“我不记得了。我很抱歉,格雷森警官。”柏娅轻轻摇头。
迪克放下笔:“放轻松点儿,柏娅,你不需要为此抱歉。你还记得任何事情吗?告诉我就好。”
柏娅只是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迪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们只能把你暂时——”
就算他在“暂时”上加重了语气,她还是立刻轻轻地打断了他:“不要。”
生怕面前的警官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柏娅又强调了一遍:“不要。我不是孤儿。”
“好吧,小家伙,你只是不记得了。”迪克还有话想问,但是这时,同事打开门告诉他法医那边有了新的结果,于是他看了看柏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试试再想想,直到我下班为止。”
“我会的,谢谢你。”她非常乖,微微偏头看着他,就像一只追车走丢的狗狗。
我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迪克想,不过是个看起来挺可爱的麻烦。
不能说柏娅是特别漂亮的那种,走在街上,她不会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但是她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令人舒适的气质,就像你从小认识的邻居家的妹妹,有点深居简出的那种;你熟知她,但是不了解她:那双绿眼睛似乎暗示着什么秘密,但那不会伤害你,你们也在某种程度上亲密无间。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她会听你的话。
他放心地把柏娅交给自己的女同事,重新投入了忙碌紧张的工作之中。
中午的时候,迪克回来了一趟。
“我还以为世界上不存在这么文静的女孩,”女同事担忧地跟他说,“她甚至很少走动,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觉,玩了会填字游戏。其他时间一直在发呆,几乎不问任何问题,我带她去吃饭时她甚至没有左看右看。你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通常不会这样,即使是教养良好的女孩也不会,所以”
“如果我找到她的监护人,我会建议他们带她及时就医的。”迪克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无所事事地过了几个小时,柏娅却感觉很累,她的精神远不如白天刚刚见到格雷森警官的时候。
她试着擦干净那面遮着她记忆的毛玻璃,但是做不到,也许她应该放弃这个尝试。同时她也很困,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汲取她的精力,让她头痛欲裂。她没办法思考,但当格雷森叫她时,她还是乖乖地向他走过去
迪克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问:“你还好吗?如果你不舒服,就跟我说。”
“我现在没事了。”柏娅先是反过来安慰他,接着如实回答,警探的手让她感觉很舒服,“我想想起点什么,但是每次这样做的时候我的头都很痛。我只是没办法”
她张了张嘴,突然忘记自己说到哪里,半天才找回思路:“我没法集中精神,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脑子里,就像就像电脑的内存被占满了,我现在不能运行别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