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皇后赠予你金饰,是弥补你失去的平安锁,也是奖赏你小小年纪表现出一片善心,令在场众大臣没有任何理由婉拒,不得不解囊相助。”
那场祭祀仪式,贺凤影陪同在父亲身边参加了。
不同于李桐枝,他很清楚当权者每个举动蕴含的深层政治意味。
救援禹州的款项自然不是臣子们凑凑钱就能够的,还得由国库划拨。
当时大衍的国库足够调出充足的银粮,也并不指望募集到的钱款。
可救灾最怕是银粮中途辗转过太多人的手,每个人都偷偷从灾款中拿去一点。
人人都可能怀有侥幸,以为纵容贪婪无伤大雅,但那样做,等同掐灭禹州灾民们烛火般摇曳将熄的生还希望。
皇后要求在场所属各方势力的朝臣领袖都解囊,正是为逼他们拿出救灾为先的态度,隐晦命令他们约束好各自派系的成员不许伸手向灾款。
“这一举动有效,不过长公主犹认为需要更重的监督力度,所以她在水灾和瘟疫最严重的时候,亲身来到了禹州。”
继续往深讲,发散到朝臣派系上,就是李桐枝听不懂的内容了。
因而贺凤影停顿一瞬后,重新把话题引回到长公主李昭华。
“当时来禹州的风险很大,有效治疗瘟疫的药物尚未成功试出来。长公主如果染疾,同样有毙命的可能,皇上一开始没批准,还是长公主一番话术说服了他。”
贺凤影问:“桐枝想知道长公主说了什么吗?”
李桐枝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好奇心被勾起,顾不上积压在心上的郁闷感。
他话音方落,她的小脑袋便小鸡啄米般点了好几下。
“你不通政事,我直接复述长公主的整番话,你或许难以理解透彻。”
贺凤影没提那些政治意味重的说辞,换了套比较易懂的说法。
“她说,她可以倚仗皇上的偏爱成为长公主,但皇太女前所未有,父权能令京都朝臣服软,不足天下人信托。她既定下为帝的目标,就需通过她的行为向天下人证明,她有更胜皇子的勇气和能力,担得起责任。”
李桐枝对大皇姐的了解几乎都来自于流言议论,所以她同大部分人一样,以为大皇姐的权力全源于父皇对嫡亲女儿的宠爱。
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大皇姐将权力关联责任,甘愿冒生命危险做出的努力。
一时间不免听得入神,身体更倾向于他。
贺凤影唇角微微上抬,继续道:“长公主抵达禹州后,团结各地的医师,研发出治疗瘟疫的药物,敦促重修水利,建筑好的堤坝这些年经多次汛期,仍然坚固。
大衍其他地方是不是真心支持长公主为帝不好说,至少得她解救的禹州是十成十地遵从她颁布给禹州的政令,认为她是皇位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