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嫦杞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盛清凝,你不会像是去偷偷给青绮她们捣乱吧。”
心思被点破了,盛清凝也是不会承认的。
她瞪了眼盛嫦杞,有些气恼:“盛嫦杞,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越来越喜欢跟我作对了?”
“盛宗主,这话不对。”盛嫦杞可不会因为盛清凝两句话就止步于此,她还是跟着盛清凝:“我可是很想很想跟临仙山结亲的,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跟你作对。”
盛清凝只觉一阵恶寒,她搓了搓手臂:“我告诉你别动坏心思,箬衣可是我临仙山的至宝,纵然是林青绮哄好了她,也只有你们宗主嫁过来的份,箬衣可不会去你们盛涟门。”
“盛宗主,这事你可做不了主,还得看白姑娘。”
盛嫦杞两人嘴上在说,脚上在走,身影是渐行渐远。
沈素觉得不是盛清凝想看热闹,而是她们俩都想去窥探白箬衣和林青绮,就跟那只消失的狐狸一样。
狐狸……盛涟门。
沈素反应了过来,她终于是肯松开卫南漪了,脑袋也从卫南漪肩头挪走:“夫人。”
她喊了声夫人,卫南漪也就跟着她一起拦住了盛嫦杞的去路。
盛嫦杞见自己走不了,顺手就抓住了盛清凝:“沈首领,卫仙子,你们
这是要做何?”
沈素指了指盛嫦杞:“你们盛涟门还没有交出林恙晖的同党。”
盛嫦杞有些诧异能温柔以待,就算是林青绮缺点都摆在了身上,她还是会包容。
白箬衣这样的人对于一些情绪敏感的人来说,实在是救命的良药。
譬如她。
“林姑娘,你若是介怀我以前喜欢余师弟时对你不太好,那你……”
“不,不是的,我不介意!”林青绮紧紧捏着手腕,不自觉地摇摇头:“更何况你没有对我不好,你哪怕是被命运所控的时候也对我很好。”
林青绮总是自责的,可她不能在白箬衣口中听到自责的话。
她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林青绮指甲渐渐陷入了血肉中。
她肯定是喜欢白箬衣的,甚至是渴望白箬衣所有的,在意识昏沉的时候也会觉得白箬衣就该是她的全部,可清醒了就觉得不对了。
从前的林青绮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牢笼中,接触最多的就是跟她同病相怜的人。
她们这些人是作为炉鼎而存在的,不断地在被掠夺中重复,什么都握不住,就连羞耻心都一点点被磨灭。
活着,能活多久都是无法预料的事。
光和温暖都是奢望。
地牢中很冷,能够接触到的人就更冷了。
她们像是摆放在地牢中的一具具尸体,只会越来越冷,最后就连血液都凝固不再流动。
在看不到阳光,感受不到温暖的时候,白箬衣这种人只存在于梦中。
她尚没有适应阳光落在皮肤上,短暂停留的暖意,更无法适应白箬衣柔软滚烫的怀抱了。
渴求,但会想远离。
林青绮在地牢中爬了一百多年才破牢而出,拥有正常的生命,这一路很艰难,荆棘磨烂了她的皮肤,碾碎了她的血肉,就连灵魂都伤痕累累,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什么,又该拿什么去好好爱护白箬衣。
她不是个正常人。
如果陷入情爱,大概只会一味地索取。
那对白箬衣不公平。
她不配,她真的不配!
林青绮越想,越觉得心难安。
忽然间,她觉得落在脸庞的阳光刺痛了肌肤,强烈的灼热感让她在瞬间蹲了下去,
一把黑羽伞被林青绮拿了出来,撑在了头顶。
她缩在伞下,唇瓣发颤:“对不起。”
那把黑羽伞还是白箬衣送的,她若真无情,也不会一直留着了。
白箬衣能够感受到林青绮的不安,这跟铆足劲要搭救她的林青绮不同,跟初相见的林青绮也不同。
初见面时的林青绮像只刺猬,一丁点的不安都能让她的尖刺钻出来,恶狠狠地扎向伤害她的人,平等地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铆足劲要救她的林青绮像是狐狸,白箬衣不会的谎话,娇声软语,她都会,柔弱无骨的身躯总是会因为伤势跌进她怀中,那蛊人的香味会缠着她不放。
现在的林青绮不是刺猬,也不是狐狸,更像是被人折断双翼养在囚笼中的鸟雀,她畏惧着温暖,触碰
到一丁点阳光都想逃离。
林青绮好像生病了。
白箬衣在林青绮跟前半跪了下去,探过去的手感受到林青绮的畏惧,还没有碰到她就停了下来:“林姑娘,你是不是……”
她问得很小心,甚至有点不忍心问出口,可她还是无意中踩中了林青绮绷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