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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今夜眷顾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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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一个黑发绿眸的男人。
在遍布奇异发色的世界中,这当然不是多么特殊的、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它普通又无声,如同【黑】这个包容一切的色彩一样,是平坦可忽视的背景板。
他拉平的唇线靠右侧,有一道伤疤竖直贯穿,启唇言语时总让人忍不住将注意力投注于这尊石像蕴含岁月的裂缝,遐想这痕迹的来历和缘由。
黑发男人沉默地任由妻子挽住自己的右臂,没有口袋的卫衣使他弯曲胳膊延续的右手也莫得存放的地方。他只能古怪又顺从地弯臂,手虚浮的固于身侧,保持着这个一看就和舒适无关的姿势。
丈夫的存在感低到发指,正常人多少会产生微小咒力的常识于他身上成了个伪命题。若不他是身上沾染了蛛丝般源自娇小妻子的气息,你这个蹩脚咒术师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当然察觉不到。
毕竟连一年后的五条悟,都无法避开来自这个陪伴于家庭的、毫无存在感的寡言男人那斩断命运的一刀。
普通人也许会惊叹于男人过于优秀的身材和俊美的相貌,你却呆滞又突兀地站在原地,脑内狂风席卷徒留一地狼藉。
年轻的、热的要死却听妻子的话穿上卫衣来海边散步的、普通家庭里被泡的软乎的天与暴君。
“哗啦——”
又一轮新的海潮贪婪吞噬沙滩,没入海水的陆地是与中央澈蓝波光的海面截然不同的混杂黄褐,残阳泣血染红远方稀薄的暮云。
你选择的位置正好被海水青睐。
在一众赤脚踩着沙滩体会大自然馈赠的旅人中,你的鞋面被淋得湿透,鞋内充盈着难耐的湿,袜子也湿漉漉地黏着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