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这样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可替换的衣物,二来在这上行走做事,本就提着十二万分的心,怕自己从上掉下。且上漆这事并不简单,也是个气力活。
人在上面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一趟下来早已大汗淋漓,穿得多了反倒是累赘。
正如眼下的祁温瑜。
他上来已有两个时辰有余,手中提着的朱漆早已见底,可横梁屋脊出却并未上了多少漆。
只因他做起来比旁人更为细致,旁人涂一道便罢了,他却非要仔仔细细地涂抹两三道,直到心中觉着满意了,方停下再往后涂。
于是原本可以用三四个时辰的朱漆被他两个时辰便用完了。
稍稍站起身,转过头看向自己方才的成果,确认没有哪一处是漏下了的,祁温瑜才拿起见底的朱漆,走向自己最初攀上来的梯子。
因着众人都忙着做自己的,再加上他在一众贱籍中本就不受人待见,故而也无人替他将梯子扶住。若是要下去,只能自己小心。
片刻后,他行至梯子旁边,将手中的朱漆悬挂在自己右手臂弯处,接着双手扶住梯子顶端两处,缓缓向下去。
即便此处很高,下方又无人替他扶着,可他自己却是不怕的。
这事情他也不是第一回做,这几日内也做了两三回,回回都是自己上下,并无意外发生,因而他便以为此次也是一样。
可是上天仿佛故意同他玩笑一般,他刚踏上梯子,往下行了三四格,原本平日极为沉稳的步子,此刻却忽地一下打滑,踩了个空。
祁温瑜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只是双手还下意识地伸出想要抓住眼前的梯子。
可他晚了一步,他有些枯瘦的指尖同梯子一擦而过。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整个人便有些失重地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