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终究会有消散的那一天,可人的寿命有时候却长得很。
余下的日子,如果没有了恨,又该用什么来填补呢?
“嗯,我很恨他。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
石不破自嘲的说道,可林梦雅却有一瞬间的糊涂。
像是压抑了很久,也许也是因为,只有借助于林梦雅的毒术,他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吧。
总之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石不破慢慢的道出了他赖以支撑的仇恨。
“他是我的义父,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在六岁的时候就跟着我的亲生爹娘一起死了。是他救了我,并且将我改名换姓,纵容甚至于溺爱我。可我从小到大,没有一天不想要手刃他。哈哈,我是个畜生,一个恩将仇报的畜生!”
林梦雅却没有插话,她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
事实,不一定是眼前所看到的,有些事情,只怕连当事人都是说不清楚的。
“堂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你还会教我毒术么?”
石不破靠的车门边上,神色有些淡淡的哀伤。
林梦雅想了想,才缓缓的说道。
“我会继续教你,前提你学得会的话。”
有些事情真的需要天分,就石不破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想要成为毒药大师,只怕比登天还要难。
“为什么?”
石不破的语气里充满着疑惑不解,林梦雅低声解释。
“毒术也好,杀人的技巧也罢,不过是你手中的道具而已。想不想复仇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心,如果你想,没有工具一样可以。如果你不想,即便是你满手利器,也不会伤了别人分毫。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那人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难以言明的苦涩。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你聪明,你果然如此。是啊,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他不管对我如何好,还不都是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么!堂主,我改变注意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替我杀了他?”
林梦雅有些迷糊,石不破的话她听懂了,只是不知道,刚才还嚷嚷要亲手手刃他义父的人,现在就把这件事情,托付给了自己。
“请我出手的话,我的费用可是很贵的哦。”
难得开了句玩笑,其实林梦雅只是觉得,这家伙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
至于报仇什么的,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要动动脑,一样可以做到。
而且,她还不知道这家伙口中的义父是谁呢。
万一是个厉害的人物,那她岂不是要吃亏?
“没关系,任何代价我都可以付出,只要你能帮我杀了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梦雅打了个呵欠,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好啊,那你等我考虑好了再说,现在,麻烦你先滚蛋,我要睡了。”
外面,很快就传来了石不破落地的声音。
“好的,小的先滚了,您老早些休息。”
那人还是一样的不正经,可听到林梦雅的耳中,却多了一抹别样的感觉。
{}无弹窗清狐不敢耽误,立刻出去找人传递消息会京都。
林梦雅死死的盯住手上的信,这封没有任何属于烛龙会的标识,却送到了她手上的密信。
无论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清狐的动作迅速,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传递出了要保护墨言的口信。
再次回到马车上,却看到林梦雅的神色,有些凝重。
“丫头,别瞎想。龙天昱一定会把墨言接到宫里去抚养,到时候,只怕没人敢对他不利。”
这封信来的蹊跷,但是对方也应该知道不会影响大局,所以在信里只是说,让林梦雅跟清狐用心堤防。
能瞒过烛龙会的众人,把信送到她的面前,说明对方最少也是个手段高明的人物。
对方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上这样的信息,所以林梦雅跟清狐第一时间才觉得,这信上的内容,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只怕烛龙会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把墨言给带到烈云。”
米黄色的信纸上,让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字迹,只写了一行字而已。
‘墨言身上带有魁首不传之秘,看好,小心提防旧人。’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是这世上,最无解的难题之一。
林梦雅想了又想,最终只能先把这封密信藏好。
可旧人从前她的确是树敌颇多,只怕烛龙会各个都可以联合利用。
除非把墨言送入宫中,不然她真是会不放心。
“魁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越是了解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魁首,林梦雅就觉得困扰住她的疑团越来越多。
甚至于魁首一人带给她的危险感,比整个烛龙会的还要多。
天色微暗,马车也在疾驰中迎来了再一次的休息。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这些日子,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宿营在野外。
拢起篝火免受野兽的滋扰,林梦雅独自一人躺在马车里,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究竟,魁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车厢外面,传来了被人扣响的声音。
白苏已经先行一步,去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落脚地接应,这几天除了清狐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轻易的接近她的马车,尤其是在深夜之中。
林梦雅谨慎的露出半个小脑袋瓜来,却看到外面,站着正是那个没什么正经的石不破。
此时,他正舔着一张笑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林梦雅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这家伙还真是块说不听劝不动的牛皮糖。
从前缠着清狐,把清狐烦到想把他一掌给拍死。
现在又把目标转向了自己,手中不停的在怀中拨动着各式毒药。
这一次,要不要把他彻底毒哑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