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桐点点头,也小心翼翼道:“你别难过啊,现在你回家了,事情都过去了。”
岑子昂倒退了一步,生硬地笑了一下:“我不难过,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抬头,睁大眼睛左右看看这个所谓“家”的地方,忽然把手指插入发间抱住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当孤儿当惯了,突然告诉我,我曾经是有家的,曾经也有亲人的,我……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那时已经是三四岁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但记忆深刻的事情在脑海中还有残留的印迹。
他记得那场人间惨剧,和爹娘仆人们临死前痛苦的哀嚎,但是时间隔得太久远了,现在回想起来,岑子昂已经没有恐惧或者难过的感受,就只是觉得茫然,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宋疏桐柔声纠正道:“你不是曾经有过亲人,你现在也有,你的祖父还在世。刚才故事里的岑文俊,他就是你的祖父,他是个很睿智很厉害的人物。”
妙菱靠过来,抓住岑子昂的胳膊,急切道:“岑哥,你听见没有,小姐说你的祖父还活着,你想不想见见他。”
岑子昂脑子一片空白,他看看妙菱,又看看宋疏桐和谢初静,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忽然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我想起很多事,我记得祖父曾拿着我的手教我写字,他说要我好好读书,做得锦绣文章博天下美名传,长大了考状元做宰相,一定要做官要出人头地,可我现在……”
岑子昂伸出自己布满老茧的手,他的胳膊上还有乞讨时留下的许多疤痕,哽咽道:“现在我变成了这样的人,只能勉强认得字,一句狗屁文章都写不出来,我这样怎么能见他,怎么能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