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我吃得别扭,崇少吃得痛苦;萧浓情始终在给他递去旁人勿扰的眼刀,偏偏贤兄我却又同样威慑他不准擅自离席,只得在我对面如坐针毡地闷声扒着饭,全然没了半点主人家的气势。
待这场酷刑终于结束后,我看着已又是在我身上软成了一滩春水的萧浓情,嚯地一声站起身,转头就朝府衙外走。
萧浓情紧紧地追在我身后,而崇少也不明所以地跟了上来。
我一路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家的小破院,打算在这里同萧浓情做个了断;反正他已经将这赵鸣在渝州城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区区住址也早就了如指掌,昨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丢人,我是没脸再在贤弟家中生出什么幺蛾子了。
察觉到我是将他往自己家中引,身后的人似乎低声笑了出来,显然会错了意;大门一开便紧紧地贴上来,下一刻却被我甩手推开,看着他冷声道:
“萧浓情,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萧浓情闻言挑了挑眉,碧眸似乎掠过了些许委屈的微光,显然没料到我上来就是发难;而崇少在他身后眨了眨眼,也知晓自己在这儿旁观有些不大合适,便又悄悄退了下去,似是打算先行回府。
然而就在这老旧的门又被崇少推开的一刹那,门口倏然冒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竟是去城东抓药回来的爹。
“……”
萧浓情反应得很快,还未待这瞬间冷凝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便恭恭敬敬地朝我爹行了一礼:“裴世叔。”
我爹看看我,又看看萧浓情,俊眉不动声色地微蹙了一下。
爹与萧大人当年交情不错,饶是他被贬到胡疆后也一直互通书信,称得上是关系不错的旧友,对萧浓情这个萧家老幺也有颇有好感;可他归京之后临阵反水,害得我与徐静枫身陷囹圄一事还历历在目,大儿子更是至今下落不明,眼下看他自然很是微妙。
可奈何萧浓情这厮脸皮忒厚,一句亲亲热热的世叔唤出来,倒教脸皮薄的我爹不知该如何应声。
注意到爹的目光似乎落在萧浓情紧攥在我袖口的手上,我心下暗道糟糕,忙与他分开了一段距离。
这三年来我从未跟爹提过自己与萧浓情之间的种种,可他毕竟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见萧浓情这副恨不得黏在我身上的样子,又哪里看不出我们两人的暧昧。
崇少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与他耳语了几句,似乎道是想请我爹上他府衙喝茶,便匆匆拉了他老人家出门,替我二人将门掩上后,最后递给我了一个难以言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