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赵蕾蕾有些心神不宁,盛时扒拉完最后一口饭,问道:“怎么了?”
赵蕾蕾叹了口气,“我的采访对象,没钱治病,快要被医院给轰出来了,求我借给她一万块。”
盛时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赵蕾蕾把这一声“嗯”当做了盛时认真倾听的回应,立马竹筒倒豆子,哗啦哗啦全倒了出来。
前段时间她采访了一个网瘾少女,女孩被家长粗暴简单地送到了戒网瘾学校,在经历了殴打、被罚不许吃饭、出逃等一系列事件之后,女孩在戒网瘾学校里晕倒了,被家长接回家后,发现身患绝症。
而在戒网瘾学校时,少女曾数次表达过自己身体不舒服,被老师以“装病”为由,进行过多次体罚。
“我就特不理解这种家长,你说电竞都纳入体育赛事项目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觉得打个游戏就是网瘾啊?至于吗,还送到那种地方去。”赵蕾蕾忿忿不平地说道。
盛时抬头盯了她一眼,那眼神太锐利,盯得赵蕾蕾一愣,顿时被震住了,讷讷地吞下后面的话。
“这个女孩,你采访时跟她沟通,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盛时问道。
“嗯……”
“就根据你的观察和直觉判断。”
“我觉得,她的确遭受了虐待,但说话也有不实在的成分。”赵蕾蕾说。“这女孩说,她能感觉到自己小腹处按上去有个硬硬的东西,甚至她的朋友也告诉我,光用手按就能感觉到肿瘤很大,但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她的肿瘤生长位置非常不好,靠触诊根本无法判断,甚至拍了片子都不是很清晰。”
盛时扎开餐后酸奶,“这不是心里挺明白的。”
“可是……采访时夸大其词,和在自己这种生命攸关的事上撒谎,这是两个概念啊。”赵蕾蕾弱弱地说。
盛时冷声道:“暴力戒网瘾学校应该受到谴责,这是全社会的共识。但在你的采访对象看来,既然这东西不该存在,那么在描述事实的时候,多夸大几分,多泼些脏水,多添油加醋几分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能让这个学校关停,中间有几句假话,其实并不重要。但作为记者,你也觉得这些不重要吗?”
赵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