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我可以,但必须有人喜欢我,这样还不算输得太难看。
这他妈算什么?
程航一的小腿肚被轻轻撞了一下,他没动,浑身的肌肉都僵硬结团。程航一知道身后是谁,也只有一个人会做这种动作。
他又被撞了一下,隔着裤子,他感觉到那个人脚上毛绒的拖鞋。这次那个人讲话了,语气比这几天都要松快好多,只是声音还是有点哑:“怎么愣在这里不上楼?不冷吗?就穿这么点?”
还是他妈的习惯害人,只要听到徐开慈的声音,程航一就会像被施了咒术一样转过来,还真如徐开慈说的那样,程航一就是乖啊。
真是他妈的好乖一男的。
程航一静静低头看着徐开慈,手上的烟已经燃到末尾,差点烫到他的手指。他突然猛地把烟头反手扔得好远,然后像往常那样蹲下来仰头看着徐开慈。
如果是白天,徐开慈肯定能看得到,看得到程航一通红的鼻子,看得到程航一已经被风吹干的泪痕。
只可惜现在是深夜,他看不到,只看得到程航一眼底细碎的一点点光。
程航一伸手摸着徐开慈的手,好凉,好软,骨节分明,只可惜全都缩着,看不出来这双手以前究竟有多好看。
他酒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有些反应,就比如现在说话,还有点点含糊。
他含糊着问徐开慈:“哥,如果瘫痪的是我,和家里决裂的是我,你会留在我身边吗?如果是我的手蜷缩变形,再也不会好看了,你会喜欢我吗?”
徐开慈的心一下子提得很高,高到堵在他的嗓子眼,被程航一握着的手开始震颤,敲打着轮椅的扶手。
他艰难地又装作轻松地开口:“会啊。”
而这一刻,程航一的心,却直接坠入深渊。
今晚他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分明是愧疚的。愧疚自己怎么可以扔着病弱的徐开慈出去那么久,怎么可以在酒后和别人暧昧,愧疚自己为什么现在才看得清自己多喜欢徐开慈。
后面又变成了愤怒,然后变成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