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主子只有一个,这些侍女们前往的地方理所当然也只有一个地方,李渭川的寝宫。
那原本是有些水润的眸光一颤,股子冰凉气顺着呼吸之间缓缓地流到了心腔子里。
她已经是半月未见到李渭川了。
自从随他到了北方,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连他身旁的婢女都不如。
但确实是不如的,他身旁的婢女哪一个不是长安官员家的嫡女进了皇宫后,被皇后身旁的女官□□半载才送到东宫太子的身旁侍奉的。
不似她,一个江南五品员外郎之女,在遍地勋贵的长安,蝼蚁都称不上。
北方的气候她总是不适应,在这里她连睡觉都是不踏实的,夜夜梦魇,明明是较之山谷之间的江南更为宽阔宏伟的洛阳,但孙宛俞总觉得这有股无形的窒息感。
但昨夜不同,许是昨天的午后她又去读了那本当初李渭川送给她的那本江南话本子,夜里间的时候她就梦见了李渭川骑着马带着她在宽阔汹涌的海水边追逐落日的时候。
她坐在他的身前,他又将她抱得是那样的紧,她根本不会感受到一丁点的寒冷,也从未觉得有窒息感。
一场旖旎的梦境,令她欢喜的不想醒来,甚至于在她伸手触摸到那块冰凉之地将她惊醒时,一时间竟有些悔恨。
悔恨随他来到了这她都快不能呼吸的北方,悔恨于在这北方她反而是连他的面都不能见着。
回了北方,他从来未瞧她一眼,就连她的住所都是东宫的一个女官将她带到了这里。
第一天的夜里,她兴致勃勃的在榻褥间半依着等了李渭川半宿,直到听见苑外传来声响,她猛地从半昏睡中惊醒,欢欢喜喜的打开横窗,才瞧见不是李渭川回来了,而是远处一群端仪的丫鬟们呈着洗浴物什走向另一个地方,这时她才惊觉李渭川早就回来了,只是不会来她这里罢了。
在江南时,她虽家室不显,但从小也是有丫鬟服侍,娇养着长大的。
如今到了这里,一物一食竟是要别人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