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开着空调,老赵身上还盖着两床棉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身体硬朗的跟年轻人一样的小老头现在陷在棉被里就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团了。
“赵叔,醒着吗?”程易轻轻叫了一声,他知道老赵醒着,他只是不乐意跟他们这些人说话。
老赵果然不理人。
赵日天在一边都快哭出来了,裴乐怕他碍事儿,把他带出去了。
程易起身把门关上,把窗帘也拉上了,屋里的光线顿时变得昏暗起来,他走回到床边重新坐下说,“叔,小赵走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可以告诉我。”
床上的老赵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浑浊,目无焦距。
“他出去了?”老赵慢慢问着。
“出去了,”程易说。
“出去了就别回来了,”老赵说。
“叔,”程易沉默了一会儿,“你给他一个孝顺你的机会。”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老赵虽然被病痛折磨,但思维显然还很清晰,“他活他的,我过我的,我这么一个老头子,早就该死了。”
“叔你别说这种话,”程易紧着眉,“身体出现状况了,咱们就先去医院看看,咱得治病。”
“胃癌,”老赵突然笑了笑,“能治吗?”
程易惊愕,惊愕的不止是老赵的病居然这么严重,更让他惊愕的是老赵居然知道他自己生的什么病。
“叔……你……”
“我早就知道了,”老赵慢慢说着,“瞒着我那大孙子而已,我偷偷去检查过,治不了,不治了,死了挺好。”
程易垂着头,突然很想抽上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