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男人的钱真好挣,”林媚说,“让他们摸一下就是好几百,睡一晚上能给我好几千——你别怪我跟你说这个,你……比较早熟,我感觉你应该能理解。”

裴乐点了点头没说话。

“黄老板是唯一一个,”林媚接着说,“我其实没往那方面想过,我想堂堂正正挣钱,可是家里逼得太紧了,两个弟弟要读书,爷爷奶奶要看病,我爸要出去赌,我妈……我妈、让我多往家里寄点儿钱,我也不知道我给了他们多少,没记过,反正就算记也记不清。”

“那时候我觉得我可伟大了,一家人全要靠我,我想着钱给他们了他们高兴了说不定还能问我一声累不累呢……”

人的一生,要走很多路,要吃很多苦,林媚知道一个词叫苦尽甘来,意思是苦着苦着就甜了。

会是这样吗?

林媚无数次的迷茫过,可迷茫只能迷茫一会儿,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的未来,也没有心思去反思自己的现在。

躲不了……走到哪儿都不行,又或者是林媚压根儿就没起过反抗的心思,她不记得了。

“你不知道,我以前的梦想是当个贤妻良母来着,”林媚笑了笑,“就像我外婆那样,她头发都白了还能为了我和那些人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她就没了,我回去的时候她都蒙上白布了,我跪了三天她都没醒过来,我不敢掀开白布看她,我怕丢她的脸,我怕她不想见我。”

林媚说的贤妻良母,指的是能站在儿女这一方的人。

除了她外婆,没人愿意为她说话。

她回去了才知道,在外面受的苦遭的罪只能让她感觉到累,无比的累,可真正能刺进她心脏的依然是最原始的那把刀。

没人会用血淋淋三个字来形容亲情,然而事情发生之后亲情却是最血腥的事实。

她爸把她赶出来了,因为她出去卖,因为她出去勾搭男人。

林媚麻木的回到了出租屋里睡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直到她做了一个梦。

“她告诉我,让我好好活下去,别回去了,”林媚眨眨眼,抬起了头,“她都去世了,她还牵着我,我对不起她,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所以我用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