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红叶儿,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到达的,是丰镇。
她自小对山林野地十分熟悉,军队一歇她便带着陈三儿摘了大兜野果,边走边跳,一如往常抻着外衣,裹了五六个卖相最好的送去王帐。
“哥哥!今儿的野果可甜!”
她似是不懂疼,总要跑得极快,扑通一跪,将毯子都跪出闷响。她闲不住,送完这个帐子又去送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黄澄澄的野果轱辘到周狱身前,他拾起一个,在衣服上擦了两下,递给卫潇时却顿了顿手,“我取水来给老师洗洗。”
“你吃得我为何吃不得?”卫潇夺过那果子,当下就咬了一口,野果汁水丰富,洇到他的唇上,远比口脂晶亮,“黑狼将军,百姓苦上城久矣,你该让我食糠咽菜。”
“若非老师修二道,黑狼军入不了中城,我会让百姓知道老师的功劳!”周狱难得高声了些。
他有意让卫潇参与军中决策,昨日也好,路上也罢,卫潇却总要避开。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愿意捧着卫潇,也都要捧着卫潇,他想告诉所有人,他的老师为天下付出了多少,他想告诉黎民百姓,上城王不是昏君。
他还想,让卫潇重新成为王。
卫潇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只当那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霁云,别总想些不着边际的,到时候我的楼没竖起来,还要塌了你的地基,更何况我一生的任务本就是奉你成王,不是吗?”
“老师,我——”
“好啦!”卫潇朝他扔个野果核,打断他将出口的辩驳。
吃完红叶儿送的果子,他手上沾了些汁水,想抽出巾帕擦洗却止住了动作,不能让周狱在国事上为他任性,那便在家事上罢。
他将手伸到了周狱面前,歪头看着赌气的弟弟,“霁云,手湿了。”
这几年周狱从百咎窟一路打过来,风餐露宿的早没了从前的讲究,手上沾了血都没空去理,水果汤汁已经算干净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