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山猛地从靠背抬头,下巴无力地撑在桌面,“我的手,是被人砍掉的。”
砍掉的?
林予贤僵住了。
柯大药果然在放屁。
海市治安数一数二,是在跟哥谭比吗。
他突然觉得海滩上传来的笑声缠绕成一曲让人毛骨悚然的悼歌,让苍茫的夜色寒彻心肺,凄冷如坟墓。
“砍掉?”林予贤问。
郑南山掀起眼皮看他,在焦灼里卸掉防备,声音清冷幽然,像极了卷没一切的潮浪,“那一年暑假我刚从欧洲旅行回来,哦对了,也是7年前。我一个人在房间闷头大睡倒时差,迷糊中一个戴黑色头套的男人闯进来,手拿一把尖刀,把我摇醒,逼我在失掉左手和失去所有亲人中做选择。”
林予贤头一次听说这么耸人听闻的故事,眼睛募地睁大,放空。
郑南山:“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是谁跑来玩的一场恶作剧,直到我听见客厅凄惨的哭声,吵闹声,我才知道父母和妹妹正在遭受巨大的煎熬。”他愁云密布,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又为什么非要让我做选择呢。”
这件事也成为横亘在他心里,用尽一生也没办法找到答案的无头悬案。
为什么呢。
如果事后有人认领这件灭门“未遂”,从而达到威胁、操纵他们的目的,也不会显得这么荒诞不经。
可这些人,当晚过后就再没出现,电话、恐吓信……什么都没有。
真就像一场表现主义的戏剧,戏台上带着病态的惊悚,幕布落下后却无事发生。
是生命中一闪而过的痉挛。
郑南山的喉咙被陈年往事烧得有些干燥,纵饮一杯过后,才缓解了半分,他笑着对林予贤说:“既然有可以交换的机会,说明天无绝人之路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