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愉转身,朝静躺在病床上的薛惟看过去。即便是熟睡中,他也习惯性地拧眉。
此刻他瘦骨嶙峋,身上包满裹缠的纱布,一只手手背被针头插/着,另一端连接的是消炎的抗生素吊瓶,答答点滴汇入管道,进入血管。
薛惟这个样子,她其实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说麻木了,也毫不夸张。
这些年薛惟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从一个阳光,聪慧,好学的少年变成一个阴郁,对生活没有多大盼头,一心只想见阎王的男人,虽说这是薛惟自己想不开,但扪心自问,与她真的脱不了干系吗?
蒋羽拍拍姜欢愉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爸……咳,是肚子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姜欢愉猛然回神,对上蒋羽慈爱的目光,这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啊……都说父爱如山,她这些年却没能有机会感受到。
如今……
“虽然这个男人从前当过军人,体格尚在,但是人总有老去的一天,你爸已经白了头发,一些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姜欢愉擦掉眼角那颗不明显的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对蒋羽说:“爸,我上次来穗城这儿,吃的是一品居。那儿,你还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菜式吗?”
这一声「爸」,叫得蒋羽几番激动,他手在发抖,说话的尾音也跟着发颤,“欸!爸知道!爸知道……爸爸这就带你过去吃……”
几人相继出去,只剩池越默默地陪伴在薛惟身边。窗外湛蓝天色与棉花云构成晴天,下了几日的大雨似乎真的走远了;
几只飞鸟在枝头停驻,叽叽喳喳不知在讨论什么,好不紧张。
观察室内用过午餐的其余病人很快陷入睡梦之中。池越只抿了几口水,没碰沈蕊放在床头边上给他准备好的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