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贺离坐到了书案前,抽出两张信纸提笔开始给自家祖父写信。
平遥到兖州路途遥远,寄一封信少说要一月之久,现如今西北边境不安宁,贺老将军很可能已经北上,如果不是朝廷加急信件,很难直接送到贺老将军手上,所以给贺老将军写信这件事要早做打算,越早越好。
贺离坐在案前想了很久,笔尖上的墨浸透了纸张,良久,也只落下一句“问祖父安”。
贺离记忆里的贺老将军总是慈祥的,抱他时会脱下冷冰冰的铠甲,会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一把油纸包着的饴糖递给他,那时娘亲总是会笑着责怪贺老将军,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牙会坏。
贺老将军也不恼,说是偶尔吃一次没事。
这时候小贺离总是笑着一把抢过糖往怀里塞,手太小,一次拿不下,贺老将军便蹲下身,手一直摊着,等他把糖全部装起来,然后轻轻地摸一摸他的脑袋。
贺离依稀记得,那时贺老将军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年轻的亲卫,手上抱着将军随手解下的铠甲。
贺老将军站起身,身形高大魁梧,身影将将小小的贺离笼罩着。
那亲卫提醒贺老将军该走了,贺老将军便站起身,将铠甲重新披上,转身离去,坚定又决绝。
贺离与贺老将军祖孙两总是聚少离多,但并不妨碍他们感情好,贺老将军在贺离眼里是最厉害的人,最英勇的将军,所向披靡,一往无前。也是他最最敬爱的祖父,慈祥和蔼。
贺老将军一直不喜欢宋端,即使那时他也是贺太后的孩子,幼时的贺离并没有发现,长大以后他才有所察觉。
他也问过自家祖父,但那时祖父总是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摇摇头,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现在想起来,从前贺老将军的态度,都是有迹可寻的。
贺离扯回思绪,轻轻叹口气,将手下的纸揉成一团,又重新拿了一张。
这次落笔就顺畅的多了,一字一句将事情交代清楚,又悄悄将思念放在了一句句无关痛痒的问候里,末了题上自己的名字。待墨迹干透,贺离将信纸折起来放进了信封差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