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一句承认,林占愚把对方的手攥得更紧了。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师哥为了他俩的生计,替他挡下的其实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铺天盖地的心疼与懊恼袭来,他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当年那个何老爷?”
“不是。”魏青筠赶忙否认:“何老爷是个大善人,你别误会了人家。”
林占愚死死抱住他,语无伦次地问:“师哥,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真是太没用了,一直让你劳心劳力,都是我不好……”
他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早已泣不成声。
“行了,别哭了,多大点儿事儿啊,不至于。”魏青筠抱着他,轻拍对方的后背以作宽慰。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民国二十七年年初那会儿咱们刚到安庆,手上没钱了,连个正儿八经的落脚地方都没有,你又生了病,你还记得吗?”
“嗯。”林占愚抽抽搭搭地应声。
“那天上午我去出活,后半夜才回来,还带回来个西医。当时我跟你说,师哥没偷没抢,就是遇上了个大方的主。”魏青筠笑得无奈又悲凉:
“咱本来也不是那种特出名的角儿,出了南京城没人认识咱们。不先让人家高兴了,人家凭什么给咱银钱?”
林占愚也不说话,就趴在魏青筠肩膀上哭,哭够了才喃喃地说:
“师哥,你待我的恩情我百死莫偿。你家小孩长大了,以后不管世道如何,我都护着你,照顾你,决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再不让你为生计发愁。学颐就是我的亲儿子。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豁了命也得让你们安好。”
魏青筠揉了揉他的头发,与他面对面,两人几乎是气息交融着:“其实你不必说这些。为了你和学颐,我不要紧。”
“对不起。”林占愚把头埋到他的颈窝里,死死搂着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