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田寿已在门口等了许久,顾澈拍了拍被挤得皱巴的衣服,迎了上去,“我来迟了,街上学生太多了,只能走了小巷。”
“南京那边有消息吗?”夏田寿忙问。
顾澈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冯国璋要反。”
之前黎元洪委托他送过一封信,劝告冯国璋守住共和底线,那时他只当是黎元洪忧心政局,如今看来,他怕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今日。
夏田寿这才松了口气,道:“河北军队被几番整编,恐怕实力大不如前,如今还得在南方寻求一分生机来。”
顾澈挑了挑眉,反问:“田寿兄怎么就确定,段祺瑞一定会反?”
“不确定。”夏田寿看向他,目光如炬,“他不一定会反,但一定不会帮。一是没实力,二是寒心。”
几乎是相伴着在战场上走下来的好兄弟,得了权力就生出了几颗心来。
顾澈听完这话,不由得咂摸出凄凉来,权力的中心往往是孤独的,一颗心无处傍依,真的话不愿听,假的话不敢信,孤零零地做个总统不知是和滋味。可坐在中心也是最不孤独的,呼风唤雨,挥手便是人群应和,不然为何不满现状,要去做传说里的真龙天子。真不知权力到底是良药还是毒物。
仿佛是为了附和他心里的想法,夏田寿叹了口气,继而道:“也不知这一线生机在哪。”
此事关乎国体,希望依附“龙体”的人不在少数,而恰恰是这些人手握军队,掌握财权,若是起义,没有军队是万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