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以功德之名，强取豪夺的世家大族，心中，早已积满了滔天的怒火。

朝堂之上，那些被功德司架空了权力的六部九卿，亦是敢怒不敢言。

就连军中，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也对陛下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颇有微词。

这些，都是火药。

只缺一根引线。

而他赵哲，便是那根引线。

“来人。”

他淡淡开口。

一名身穿黑衣，气息沉凝的幕僚，自屏风后走出，躬身行礼。

“殿下有何吩咐？”

“去告诉英国公，就说本宫近日偶得一幅前朝名家的秋狩图，想请他一同鉴赏。”

“去告诉兵部尚书，他上次提及的那几位边关将领的升迁之事，本宫，已经有了些眉目。”

“再去告诉张家、王家、李家的家主……就说，父皇近日龙体欠安，心情烦闷。本宫，想请他们入宫，陪本宫下几盘棋，解解闷。”

他每说一句，那幕僚的眼神，便亮一分。

待他说完，幕僚的呼吸，已然变得有些急促。

“殿下，那些世家……如狼似虎，与他们为谋，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赵哲闻言，轻笑一声。

“虎？”

“在本宫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养肥了的猪狗罢了。”

“是一把刀，一把很好用的刀。”

“待本宫，用这把刀，斩断了那最后的阻碍之后。这把刀，是该熔了，还是该藏起来，还不是由本宫说了算？”

他眼中，闪烁着与他父皇如出一辙的，自信与狠厉。

“父皇能做到的事，本宫，能做得更好。”

他相信，等自己登临大宝之后，有的是手段，将这些桀骜不驯的世家大族，收拾得服服帖帖。

就像当年，父皇做过的那样。

幕僚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重重叩首。

“臣，这就去办。”

……

太庙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楚皇祈祷了许久。

那尊紫金功德鼎，依旧静静的悬浮在那里，温润的光晕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神光天降，更没有仙丹凭空浮现。

希望的火焰，在楚皇的眼中，一点点的，熄灭了。

他缓缓直起身，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腰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瞬间垮了下去。

他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走出了太庙。

那佝偻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无尽的萧索与落寞。

是夜，寝宫之内。

楚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死亡的恐惧，疯狂的撕咬着他的内心。

迷迷糊糊之间，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啊！”

他猛然惊醒，豁然睁开双眼。

可眼前，并非熟悉的龙床锦被，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混沌空间。

空间之内，紫气蒸腾，金光流转，充满了神圣而又威严的气息。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