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同为一宗的明堂洲大诚真人神情都有几分不定,同在上首坐着的容守言自然也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苍老的面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得色。

曾经的“容家子”又如何?被他那个无用的兄长看重又如何?最后,也不过是个终将被献祭的赝品罢了。

本来容守天还在思考怎么将容诀抓捕归来,毕竟司命洲的流光仙长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谁知他竟然自投罗网。

也好,在这鬼哭林中献祭,尊上一定满意。

容守言心中不屑,面上却是无比沉痛:“可正如诸位所见,这鬼哭林似乎大有蹊跷,更是连着离恨天境,若是其中怨魂魔物一旦倾泻,毁去的不仅仅是勾陈洲,更是十一洲的安宁。”

“吾等修士承运天命修炼至今,自当担起责任,不令怨魂外泄。这本也是每百年各大门派选出修士进入离恨天境的原因之一,不是么?”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但也有修士不服:“容家主所言极是。只是我派中弟子如今正在那鬼哭林中生死不知,耐心等待几日或还可有转机。但我若是如容家主所言,岂不是罔顾手足之情,传出去,倒是惹得天下人耻笑?”

这话说得讥诮,更是指桑骂槐。

容守言听得脸色

一沉。惊,尚且来不及抽出腰间佩剑,眼前已有一道剑光闪过。

桑宁宁利落地解决了那毫无神智的浅黄怨魂,抬眸时目光一凝。

似乎看见了一个熟人。

“对了。_[”

桑宁宁不语。

在容明晟不满的眼神中,她快步走向了角落里最后那间牢房。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浓厚的腥臭味儿袭来,容明晟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抬眼望去,只见房内内里一片脏乱,四处都是褐色的血迹斑斑。

容明晟抬手掩住口鼻,不满地皱起眉,刚挪开了目光,却又是一顿。

只见房间的最右侧立着一个铁架,而铁架上却有一个、有一个……!

一个四肢正不断扭曲的、被剥去了面皮的怪物!

那脸上哪里有什么眼球,分明只是空荡荡的两个黑洞,就连嘴上也长出了尖利的鸟嘴!

还有它的身上,丝丝缕缕的全是树木的根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容明晟控制不住地叫了出声,他跌跌撞撞地后退,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桑宁宁没有管他,她快步走到了那铁架前,蹲下身,安静地看了那指尖出都弥漫出黑雾的怪物几秒。

“岳师姐。”

如此扭曲的模样,早已不再是人形,可偏偏听到桑宁宁的话后,这怪物似乎顿了了一下。

她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可口中却已经全然发不出人类的言语,只有可怖的“嗬嗬”之音,粗粝的像是树皮摩擦。

与那个别扭的邀请她去衡元宗做客的岳师姐,完全不同了。

她已经不会人的语言了。

生魂被怨气改造,哪怕只有几日,也足以让她面目全非。

又或者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岳师姐还能保持一丝理智试图让散乱的魂魄逃离,哪怕失败,也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这需要极其强大的意志力,和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疼痛。

桑宁宁望着那透骨的锁链,攥紧了拳头:“鬼哭林阵法已破,那人也已经被我……师兄碎尸万段。剩下的,我会尽我一切所能,去找到害你之人,为你报仇。”

说到这里,桑宁宁顿了一下,抬头注视这面前的怪物。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面前的岳师姐好受些,又或者无论她说什么,面前的岳师姐其实都感受不到了。

桑宁宁望着面前已经不成人形的怪物,手心被握出了血痕。

她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刻这样憎恶怨魂。

一片寂静中,桑宁宁与那黑洞洞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嘴角松开,而后向上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岳师姐。”她道,“我背你出去。”

是她先前想岔了。

只要还有一丝神智,那就不是怪物。

然而就在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