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禅小和尚恍然大悟,抢先一步地说道:
“所以,佛背过身,是因为不敢看许施主。”
“可是,师傅,佛的眼里不是众生平等吗?为什么连正视许施主的勇气都没有呢?”
“是呀,众生平等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
“尔等不过是伪佛,道貌岸然的东西!”
李修缘猛地掷出那一串由人骨连接成的佛珠,砸在佛像的头部,刹那支零破碎。
破坏掉佛像后的李修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东西,忽然面部狰狞地大笑开来,阵阵寒风涌入大殿,吹拂起红衣袈裟,袈裟上的人脸浮现。
一禅也未曾见到过自己的师傅失态的模样,连忙躲到一旁的柱子下。
李修缘的失态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平息下心中的愤恨,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明悟。
佛,救不了这阴间。
那信仰祂,又有什么用?
躲在柱子后的一禅担心李修缘,便小跑上前,抱住后者。
一禅带着哭腔,紧张兮兮地拉扯着李修缘的袈裟:
“师傅......”
“师傅没事。”
李修缘猩红的双眼里的血丝已经褪去,眉眼从诡谲变得柔和,他抱起小和尚,往殿外走去。
这位身穿红衣袈裟的和尚,走在雪中,走出弘法寺。
“一禅,我们走。”
“师傅,我们走去那儿。”
“去找一些人。”
大雪纷飞,一禅趴在李修缘的肩膀上,不明所言。
李修缘何尝不是一阵恍惚,若不是在接下那串佛珠时,得知了那藏匿于金光溢彩下的佛像不过是一具具腐朽的尸体。
信仰的崩塌并没有击溃李修缘,既然世间没有佛,都是鬼。
那他就是第一位佛。
思虑于此,李修缘目光坚定。
不知行走多久,他们来到了大昌市市区,见到了一些人。
让一禅感到奇怪的是,那些人在见到自己师傅时,便双掌合十,跪倒在地。
那副神态,比他自己在佛像前还要虔诚。
一禅抬头看着自己的师傅。
李修缘那张苍白俊秀的脸庞,仅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与佛有缘。”
“那弘法寺地下的密室,今后谁都不能进,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上一代主持说的。”
李修缘说了很多嘱咐,那些人都一一照做,一禅这才知晓,原来师傅要离开弘法寺了。
那他们师徒二人又将去往哪里呢?
似乎察觉到一禅脑袋瓜胡思乱想,李修缘浅笑自语:
“我们去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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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一座小城,一村庄不远的山上。
三月,其他地方的春意泛起之时,山中四季非夏即春,烈阳高照,空气中都充满了焦灼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