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世人更将此人传得神乎其神,倒颇似那些传闻中的世外高人了。
裴衍有几分真才实学,连裴皇后都尚有些拿捏不准,皇帝要他领御林军统领一职时,着实让裴皇后有些吃惊。她是个聪慧之人,皇帝是什么意思,她自然知晓,虽对裴衍有些不放心,只是想着他既愿入朝堂,行事虽多出人意料,却也是个知轻重的,便也由他去了。
如今的朝堂局势未明,文臣们明面上虽以陆澈为首,却也亲见他对待宁国侯府一案时的狠辣手段,加之陆澈本身性格孤高,不爱结交政党,纵然有人想多与这位陆相亲近些,也难以捉摸他的性子,是以朝中有不少人仍寄希望于因宁国侯府一案而受牵连的端穆王爷有朝一日能重回朝堂主持大局。
而军中势力,除却当年威震姜靖国的宁家军派系虽仍有旧部残存,却被分派至各地镇守军之中,以及靖阳城的三十万御林军,其余各部已被平西王曹正韬尽数收拢。
平西王的野心在独揽军事大权之后渐渐显露,大有染指朝政之意,令皇帝多有不满,早有心压制平西王的势力。
是以放眼如今这满朝文武,怕是只有裴衍才敢以此种神态和口气跟陆澈说话了。
陆澈对此一笑置之,话锋一转:“平西王回靖阳述职,裴少向来不理俗事,这次既亲自相迎,怎么又留下来和本官一道走了?”
裴衍长长叹了一口气,刻意欲言又止,问道:“陆相难道对这次平西王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该啊……”
“哦?有什么事情是本官必须要知道的吗?”陆澈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等着裴衍说下去。
“陆相可知道这次平西王回靖阳,多半是不走了?”裴衍试探性地问道。
“此事早些时候已听圣上提及。”陆澈表情丝毫未变,与裴衍相视一眼后回道。
“那陆相可又知道,平西王住在哪儿?”裴衍又问道。
陆澈听他这么一问,心下已是了然,想来裴衍刻意留下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他神色平静,道:“前宁国侯府已成平西王府了吧?”
裴衍面上露出几分诧异,他与陆澈虽不甚相熟,却知道宁国侯府一事于陆澈而言是个禁忌,不想自己几句话刻意引导,他竟如此坦然以对。
裴衍欲侧首去看他的神情时,忽来一阵风将陆澈的马车帘子吹起,他无意间瞧见坐在马车中的人,神色突然一变。他想起几年前宁朝歌大胜离楚被封镇南宣威将军之时,他的幼妹裴清懿想前去偷看她景仰已久的这位巾帼女将,可又怕父亲责怪,便央求了他带她一起去看。
那时他刚远游归来,也早对这位宁家的奇女子有所耳闻,一时兴起,就应了裴清懿的请求,和她一起换了侍卫的服装,混入了护城禁军中。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皇上与皇后一同亲自召见宁朝歌嘉奖。
他站在宫门的城墙之上,遥遥望着那骑着白马从远处缓行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