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亭刚跨出门,陆澈又改了主意,叫住他:“还是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亲自去一趟昭云观,也好拜见静慈法师,亲自向她请教些事情。”
闻言穆东亭脱口而出:“什么?她们是昭云观的人?昭云观里的难道不都是道姑吗?”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忙收了声。
陆澈的声音却是平静至极,反问他:“昭云观的人就全是道姑吗?”
穆东亭觉得这话问得奇怪,昭云观的人不是道姑那是什么?
那方叶熙宁与张献忠一同去了后院,她步子略快,张献忠一面说着往哪个方向走,一面紧跟着她的步子,生怕怠慢了她。张献忠道:“李姑娘来的时候,我便觉得有几分眼熟,不想竟是静慈法师的弟子,眼拙未能认出来,平白叫姑娘受了委屈。”
叶熙宁有些厌烦张知县套近乎的言辞,不管认没认出来,他一个小小的知县还能将陆澈怎么样。
她见到李微吟之时,李微吟依旧撑着手在桌子旁闭目靠着,神色平静,她的一颗心才略略放下。她不由得放轻步子,走到李微吟身旁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李微吟察觉到这番动作,抬起头来放下手臂,见是叶熙宁,神色并不意外。她站起身来浅浅地笑着,道:“这么快就来了?”
还未等叶熙宁回答,张献忠便笑着走上前来道:“下官不知姑娘的身份,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谅解。”
李微吟这才朝他看去,客气地道:“张知县这是折煞小女子了,微吟非贵非官,岂可承您‘下官’二字,即便是我师父也不敢受您此谦。您这么说,倒显得微吟不懂事了。”
张献忠听着她这不硬不软的话语,竟品出几分绵里藏针的意味来,只得干笑了几声应付过去:“那我送姑娘出去?”
叶熙宁极不喜欢张献忠这近乎谄媚的样子,皱着眉头打手语道:“要不是不能揍他,我早把他扔出去了。我们快些走吧。”
李微吟见她这带了些许任性的模样,忍俊不禁,朝她嗔怪地笑了笑,与她交汇的眼神分明在说:“你就欺负人家看不懂手语吧。”
张献忠见她们一个沉着脸,一个温和地笑着,也跟着呵呵笑起来,这倒让叶熙宁也绷不住笑了。
李微吟这才与张献忠道:“有劳张大人了。”
张献忠带着她们二人往府衙门口行去之时,见到陆澈正立于前方的亭中,一袭淡青色的衣衫将他衬得犹如青竹般,颇有几分铮铮风骨。
陆澈的肤色偏白,面庞的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冷,这样一身颜色倒与他分外合适。他的眸子深而黑,目光落在李微吟身上。
他远远地等在那一处,却无意与她们打招呼。
穆东亭见他眼巴巴地在这儿瞧着,却不上前,忍不住说道:“我倒不曾瞧见过您这婆婆妈妈的样子,若是韶筝知道可要伤心了。”
他故意将“韶筝”二字咬得重些、缓些,却不见陆澈有半分动容,他不免大声叹气道:“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流水’说的就是大人您啊!”
陆澈冷不丁地回首,对上穆东亭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陆澈薄唇微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闭嘴。”还未等穆东亭有所反应,人已走开。
穆东亭瞧了瞧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方才李微吟与叶熙宁二人路过的地方,见早已不见身影,才愤愤不平地朝着陆澈渐行渐远的身影小声道:“嘴长在我身上,我愿意闭嘴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