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顿折腾,他原本束得好好的头发乱了些,再加上自己在拆发冠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让发丝与发冠上的装饰物勾缠在了一起。
傅雪衣理了一会儿,索性抬起另外一只手,打算将发冠连带着那一缕发丝一同生拉硬拽下来。
“等等。”
谢凛没能看得下去,起身站在傅雪衣身侧,拨开傅雪衣胡乱动作的双手,慢条斯理地替这个人理着乱缠的发丝。
傅雪衣双手空了下来,有些无措地放了下来,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须臾,他抿了下唇,将手乖巧地背在身后,不再出声。
谢凛将傅雪衣缠绕在发冠上的发丝理了下来,放下发冠,又抬手慢慢梳理着傅雪衣一头柔软的墨发。
这时候,傅雪衣开口说:“你不用这样,反正我随便一扯,就扯下来了。”
“不痛吗?”谢凛问了句,“你从前也这样硬扯的?”
“我从前用发带比较多。”
傅雪衣解释了一句,伸手将谢凛取下来的发冠收了起来。
谢凛出声道:“不必不自在,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没有谁对谁好是应该的。”
傅雪衣小声说道:“你就是有所求而已。”
谢凛安静了瞬息,语气极淡地承认道:“我就是对你有所求,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正式的名分?”
傅雪衣蓦然噤声,然后飞快地脱掉外衣,往床上滚了一圈,最后面朝内里、背对谢凛,不再出声。
那瀑被谢凛理顺的墨发铺散开来,像漂亮的墨色锦缎。
良久之后,傅雪衣闷声道:“不准压着我头发!”
说完,他闭上眼。
好半晌,傅雪衣才听见身后传来衣料轻微摩挲的声响。
屋内的灯很快被掐灭,他感知到身后床榻位置微微陷了下,是谢凛上了床。
而后,傅雪衣听见些别的细微声响,问道:“你在做什么?”
谢凛道:“为了不压到你的头发。”
傅雪衣于黑暗中沉默瞬息,自觉理亏,伸手把自己铺散在身后床铺之上的头发给捞了回来,给谢凛腾出稍微多些的位置。
这个房间虽然被主人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是终归不是主人家家的主房,内里放置的床塌也并不算是宽敞。
甚至可以说,躺两个大男人而言,是较为狭窄的。
傅雪衣又往里移了下位置,自觉自己这个睡姿哪哪儿都不太对劲儿,便又动了下,试图翻个身。
再加上这村子里的床木工不太好,他一翻身动弹,整个床就发出“吱呀”不堪承受的声响。这道声音在安静无声又黑暗的氛围之中,显得尤为刺耳。
“……”
于是,傅雪衣翻了半个身子,便因为这刺耳又怪异的声音而被迫中止。
他想:倒不如睡山洞去。
傅雪衣正思索着,就听见谢凛隐隐约约像是发出了一声轻笑的气音,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谢凛道:“你听错了,我没笑。”
他现在修为这么高,怎么可能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