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走在住院楼后面的小路上,杨亚桐抬头看他,苦笑道:“想装一下的,但很难高兴起来。你可能没办法想象我一路上都是什么心情。”
“对不起。”凌游拉着他在长椅上坐下,“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是。”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知道么,我觉得被喜欢的人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或者家人,有一种很俗套的喜悦感。就像你说,孙医生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虽然他平时也没跟我说过几句话,但我就是觉得他很亲切,他是你的朋友,也就可以算是我的朋友。但你刚才说,你家人并不知道我存在,就……”
他还在犹豫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描述自己的情绪时,凌游的手机响起,是病区护士。
他一脸不情愿,眉头拧得很紧,但还是说“好,马上来”,转身双手把杨亚桐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无比珍视的样子:“你听我说,我现在要去接个新病人,不是趁机逃走,这个事儿有点复杂,你下了课在宿舍等我,等我跟你慢慢说好么?”
这位病人是个中年女性,很镇定地坐在凌游面前,但说话时断时续。
“我姓许,是个教师。”
“许老师您好,能问一下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医院的么?”
“不是,我想来,我丈夫坚持,带我来的。”
“那说明他对您很关心,怕您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是的,他希望我,得精神病,最好得绝症,他就可以,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所以您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是么?”
“也不是。我最近,记性很差,有时候,会忘了要说什么,我有时候,还不知道一个东西的名字,天天都能看见的,经常用的,桌子、椅子、黑板之类的东西,突然想不起来,它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