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宅从外面瞧着郁郁葱葱,进门再看只觉枯木朽株十分寂寥。

院子里杂草落叶无人打理,昨晚的暴雨没有把它们冲刷出清新的味道,今早太阳一晒反叫人嗅到一股闷闷的腐朽气息。

旧时花圃的位置上偶有几朵彩色花儿从乱糟糟草稞子里支棱出来。

厉海侧目往花圃处瞟一眼,他从这些娇滴滴的花朵上面体会不来圣人眼中的坚强与美好;只觉它们生不逢时,注定命途多舛。

今早在巡捕房所见那份凶案初步侦查记录上说,今天早上夜香郎来取夜香,没看见本应提前搁门口的夜香桶;于是敲门提醒,结果大门应手而开。

夜香郎自述因出于好心进门查看,实际上很可能是想进屋顺手牵羊。

……不过这不重要。

那名夜香郎沿着厉海现在脚下这条泥泞小路走向前方三层高的阳黄色西式建筑。

他一边上楼一边呼唤:“霍太太,倒夜香喽,侬睡过头了伐?”

二楼主人房房门大敞,夜香郎猜想主人家肯定已经起床,上前两步继续抻颈叫人。

结果这声“霍太太”未及出口,他就发出一声惊恐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吓到腿软神散,跌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厉海探头探脑往二楼主人房里瞧,房里有张很漂亮的西洋铁艺高床,床上被褥胡乱打团堆在枕头上,枕头边有星星点点暗红色喷溅血迹。

报告里有写,霍大奶奶的奸夫贺勇男是被人用大烟枪从脑后多次击打致死。床上这些血迹应该都来自贺勇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