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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房间里好像有两个宋寄一样,住在镜子里的那个宋寄干净白皙,有世界上最纯粹的眼睛。

那双眼睛一点都不像现在的宋寄的眼睛,熟悉又陌生。

那个住在镜子里,和他分享同一个灵魂的宋寄说自己已经承认了镜子外的宋寄有多肮脏,他接受现实了,也准备好了要去死这件事。

可他接受不了释传不爱他,更接受不了又要和释传分离。

那个住在镜子里的宋寄问满身肮脏的宋寄,问他愿不愿意带释传一起死。

——所以,我们都死了吗?

——如果都死了,那么释传呢?连死了释传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宋寄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他渴望这个答案渴望到可以忽略身上每一处地方传来的剧痛。

因为再没有一处疼痛比得上心痛来得剧烈。

其实……还有一种猜测,一种宋寄不敢去想的猜测。

那栋小破楼没楼梯,即便在二楼以释传的身体也很难舒舒服服地上来。甚至都没办法正常地坐在轮椅上,以往被伺候得矜贵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到,像个还没制作完成就被拎出来营业的木偶娃娃,瘫软地歪靠着。

一条胳膊垂在轮椅外,手背上全是刚刚敲门时留下的淤红。